“如果记录的是财产,那确实可以理解。就像记录顾家的房产、古董一样,女人,只是丈夫名下的一项所有物。”
“放肆!”爷爷气得用拐杖直顿地,“你这是大逆不道!”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裴元把家谱合上,“我叫裴元,这是我父母给我取的名字,是我作为一个独立个体存在的证明。我不需要把它变成一个依附于别人的符号。”
她顿了顿,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至于顾家的规矩,如果是指互相尊重,孝敬长辈,我想我没有做错。但如果是指盲从、顺服,牺牲个人的尊严和权利,去维护一套早已过时的、不平等的秩序,那么,对不起,这个规矩,我不守。”
说完,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做了一件让顾家上下都记了一辈子的事。
她把那本金丝楠木封面的、号称传承了三百年的家谱,从中间,“撕拉”一声,撕成了两半。
干脆利落。
就像撕一本没用的废纸。
祠堂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爷爷捂着胸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姑姑他们,张着嘴,像是看到了什么鬼怪。
裴元把撕成两半的家谱,轻轻地放在了供桌上。
她对着那些祖宗的牌位,微微鞠了一躬。
“各位先人,时代变了。”
然后,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祠堂。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瘦削但笔直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家,要变天了。
6
撕家谱的后果,是爷爷气得住进了医院。
当然,是高干病房,每天检查一下,主要目的是表达他的愤怒,以及对我爸施压。
整个顾家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所有人都觉得,裴元这次玩脱了。
她得罪了顾家的最高权威,我爸肯定会为了平息爷爷的怒火,让她滚蛋。
连我都做好了合约提前终止的准备。
结果,我爸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去医院看了看爷爷,回来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
第二天,他宣布,由裴元暂代他,处理集团的一些日常事务。
这个决定,像一颗炸弹,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尤其是我姑姑和我二叔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意味着,裴元不仅没有被惩罚,反而掌握了实权。
我也不理解。
我去问我爸,他只说了一句:“顾家需要一个能打破规矩的人。”
我看着他疲惫的脸,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我爸,也许早就厌倦了被这帮家人亲戚拖累。
裴元的出现,对他来说,不是麻烦,而是一把可以用来清理门户的刀。
而我,作为裴元名义上的丈夫,地位也变得尴尬起来。
以前,我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是所有人巴结的对象。
现在,裴元成了我爸身边的红人,我倒像个附属品了。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好奇。
我想看看,裴元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接手部分权力后,裴元做的第一件事,就让我大跌眼镜。
她把我的信用卡,全停了。
所有的副卡,全部冻结。
我当时正在一个私人会所,跟几个狐朋狗友喝酒,结账的时候,卡刷不出来。
那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