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游的客户开始催货,威胁要索赔。
我焦头烂额,到处打电话找新的供应商。
但圈子就这么大。
最好的那家,已经被戚柚抢走了。
剩下的,要么质量不行,要么价格高得离谱。
我一连几天,吃住都在公司。
烟一根接一根地抽,嘴里全是苦味。
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釜底抽薪。
戚柚这一招,太狠了。
她根本不跟我玩什么商业博弈,阴谋诡计。
她直接掀了我的桌子。
用最简单,最粗暴,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钱。
她用我无法抗拒的资本,碾压了我。
我那些所谓的人脉,在她绝对的实力面前,脆弱得像纸一样。
一个星期后,我撑不住了。
公司的资金链,即将断裂。
再找不到新的供应商,不出半个月,我就得申请破产。
那天深夜,我喝了很多酒。
借着酒劲,我开车去了她公司楼下。
我没上去。
就在车里,看着她办公室的灯光。
那盏灯,一直亮到凌晨两点。
跟以前一样。
以前,她也是这样等我回家。
不管我多晚回来,客厅总有一盏灯为我亮着。
桌上总有温热的饭菜。
我曾以为,那是爱。
现在才明白,那或许,只是一种习惯。
一种,在清盘前,维持资产表面完整的习惯。
凌晨两点十五分,她从大楼里出来了。
穿着一件长款风衣,看起来很瘦。
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为她拉开车门。
她正要上车,忽然停住了脚步,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隔着一条马路,和来往的车流。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我知道,她看见我了。
她的车,没有马上开走。
停在原地。
大概过了一分钟,我的手机响了。
是她。
“上来。”
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我挂了电话,推开车门,走了过去。
酒精让我的脚步有点虚浮。
我坐电梯,上了她所在的楼层。
办公室的门没锁。
我推门进去,她正站在吧台前,煮咖啡。
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空间。
“喝点什么?”她没回头。
“随便。”
她递给我一杯热水。
“医生说,你的胃不好,晚上少喝刺激性的东西。”
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她还记得。
她还记得我的胃不好。
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我们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
“戚柚……”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坐吧。”
她端着咖啡,坐到沙发上,示意我坐在她对面。
我们之间,隔着一张昂贵的茶几。
“公司……还好吗?”她问。
像在问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我自嘲地笑了笑。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蒋成,我无意跟你为敌。”她说。
“无意?”我提高了音量,“你抢我的供应商,断我的生产线,这叫无意?”
“那不是抢。”她纠正我,“那叫市场行为。我给出了他们无法拒绝的价格。而且,我跟他们签的是长期合作,能给他们更稳定的预期。换做是你,你怎么选?”
我被她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