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起初并未在意,女人家挪些摆设装饰屋子,再正常不过。直到他无意间问起是哪件器物,管家报出“前朝青玉缠枝莲纹瓶”时,赵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那是他母妃的嫁妆之一,他颇为珍视,只因觉得新房格局合适才暂时摆放过去!
“王妃呢?”赵珩的声音里蕴藏着风暴。
“王妃……在、在院子里晒太阳。”
赵珩豁然起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林碗碗所居的“锦瑟院”而去。周身散发的寒气,让沿途的仆役纷纷跪地,噤若寒蝉。
院子里,阳光正好。林碗碗穿着一身浅粉色的常服,懒洋洋地躺在一张摇椅里,脸上盖着一本书,似乎睡着了。旁边小几上还摆着点心和茶水,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赵珩的怒火更盛。他走到摇椅前,冷声开口:“林碗碗!”
书册下滑,露出林碗碗惺忪的睡眼,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声音软糯:“王爷?您怎么来了?” 那模样,纯良无害至极。
赵珩强压着火气,指着多宝阁上那个仿品花瓶:“这个花瓶,怎么回事?”
林碗碗眨眨眼,一脸无辜:“花瓶?挺好的呀,摆在这里很雅致。”
“本王问的是真品!”赵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把它弄到哪里去了?”
林碗碗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慢悠悠地从摇椅上坐起来,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盈盈地说:“王爷是说原来那个啊?我看它灰扑扑的,放在这儿也不起眼,就拿去换了三千两银子,给王爷贴补家用了呀。” 她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贴补家用?”赵珩气极反笑,“本王需要你贴补?林碗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变卖王府之物!”
“王爷息怒嘛。”林碗碗站起身,非但不怕,反而朝赵珩走近两步,仰着头看他,杏眼里波光流转,“那瓶子死物一件,放着也是放着,换成银子多实在?再说了,王府上下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边境将士的饷银也不是小数目,能贴补一点是一点嘛。”
她这副油盐不进、还振振有词的模样,彻底点燃了赵珩的怒火。他猛地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腕,给她个教训。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林碗碗却像是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恰好避开了他的手,身子歪向了旁边兵器架——那是赵珩偶尔在院中练武时放置的,上面架着一杆红缨长枪。
只见林碗碗“惊慌失措”地扶住枪杆,口中惊呼:“哎呀!” 下一秒,就听“咔嚓”一声脆响,那精铁打造的枪头,竟被她看似纤弱无骨的手,硬生生给掰断了!
院子里瞬间死寂。
赵珩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断掉的枪头。那枪头虽非神兵利器,也是军中制式,坚韧非常,岂是寻常女子能徒手掰断的?
林碗碗拿着那半截寒光闪闪的枪头,在指尖随意地把玩着,仿佛那只是个玩具。她抬起头,脸上惊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赵珩从未见过的、带着几分戏谑和危险的笑容,声音依旧软糯,却字字清晰:
“王爷,您说……这掰下来的枪头,戳得穿您身上那套玄铁打造的铠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