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有钱的祖父,过八十大寿。
满堂宾客,珠光宝气。
几个叔伯,跟比赛似的,什么千年人参、前朝玉器,流水一样往上搬。
轮到我,我只送了一本破破烂爛的手抄书。
大伯笑我穷酸,二叔说我没把祖父放眼里,三婶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他们说,江家的脸,都被我丢尽了。
我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因为只有我知道,这本书里藏着什么。
也只有我知道,这场寿宴,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他们争的是家产,是面子。
而我,要的是一个公道,还有……看一场好戏。
1
车停在江家大宅门口。
铁门雕花,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嘴里像是含着整个城市的灯火。
我爸,江行舟,坐在我旁边,第四次整理他的领带。
“桉桉,等下进去,少说话。”
我嗯了一声,眼睛看着窗外。
江家,我那个有钱祖父的家。
每年只有两次,我会踏进这个门。
一次是过年,一次是祖父的生日。
今天,是祖父的八十大寿。
据说,光是门口迎宾的那两盆兰花,就够普通人家吃喝一年。
我爸还在那儿紧张。
“你大伯二伯他们,今天肯定都在。他们……说话不中听,你别往心里去。”
我扯了扯嘴角。
何止是不中听,简直是能用唾沫星子淹死人。
我爸是江家老三,也是最没出息的那个。
当年为了我妈,一个普通大学老师,跟家里闹翻,净身出户。
这么多年,就守着个小公司,半死不活地撑着。
在大伯二伯那些人眼里,我们家,就是江家的“穷亲戚”。
门开了,管家老福亲自迎出来。
他看见我爸,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见我,才挤出一点笑。
“桉小姐来了。”
我点点头。
一进正厅,一股混合着金钱、香水和食物的味道扑面而来。
水晶吊灯亮得晃眼,地上的红毯软得能陷进去。
男人们聚在一起聊着生意,女人们凑在一块儿比较着手上的钻戒。
吵吵闹闹,热热闹闹。
没有一个人,往我们这边看一眼。
这就是江家。
一个用钱堆起来的,冷冰冰的地方。
大伯江伯渊最先看到我们。
他挺着啤酒肚,端着酒杯走过来,眼神在我爸身上扫了一圈。
“老三,来了啊。还以为你今年又不来了。”
话里带刺。
我爸的脸僵了一下,马上又堆起笑。
“大哥,爸的大寿,我怎么能不来。”
“嗯。”江伯渊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
“这是桉桉吧,又长高了。在哪个学校来着?毕业了吗?工作找好了没?”
一连串的问题,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
好像我但凡有一个答案不能让他满意,就是给我爸丢人。
我扯出一个标准的假笑。
“大伯好。刚毕业,工作不劳您费心。”
江伯渊好像没料到我会这么回话,愣了一下。
他习惯了我爸的唯唯诺诺,也习惯了我的沉默寡言。
他旁边的二伯江仲霖凑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打圆场。
“哎呀,大哥,桉桉是高材生,工作还能差了?咱们家的人,出去能受委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