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唱一和,想把刚才的尴尬和难堪,就这么翻篇。
但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
我今天来,可不只是为了送一本书。
我看着他们,笑得人畜无害。
“大伯,二伯,你们别这么说。”
“其实,这本书能补全,还多亏了你们帮忙。”
这话一出,他们俩都愣住了。
“我们帮忙?我们怎么不知道?”
我也愣了一下,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
“哎呀,难道你们忘了吗?”
我看着他们越来越迷惑的表情,心里冷笑。
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不仅要打他们的脸,还要让他们亲手把这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6
“我们什么时候帮你了?”
二伯江仲霖皱着眉,一脸的警惕。
他直觉,我下面没好话。
我眨了眨眼,表情无辜又真诚。
“二伯,您忘啦?去年您去欧洲参加那个艺术品拍卖会,我特地拜托您,帮我打听一下那边一个私人收藏家的情况。据说他手里,就有《北望集》的残页。”
我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二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在飞快地回忆。
欧洲?拍卖会?收藏家?
他去年确实去了,但根本不记得我有拜托他什么事。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能说自己忘了侄女的嘱托吗?
那不成了一个不关心晚辈的混蛋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挤出一个含糊的笑容。
“哦……哦,对,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你看我这记性……”
“我就知道二伯肯定记得。”我立刻接上话,笑得更甜了。
“当时您还跟我说,那个收藏家脾气古怪,不好接触,但您为了帮我,还是亲自登门拜访了好几次呢,最后才拿到那几页诗的复印稿。我当时就想,二伯对我真是太好了。”
我把“登门拜访”、“亲自”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周围的宾客听了,都露出赞许的目光。
看,江二爷对侄女多上心。
二伯的脸,已经从白色变成酱紫色了。
他根本没做过这些事,但现在,这顶“关心晚辈”的高帽子已经扣在他头上了,他摘都摘不下来。
他只能干笑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又转向了大伯。
“还有大伯您。”
大伯江伯渊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大伯,您还记得我跟您请教,关于国内近代史资料的事情吗?”
我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当时我为了找‘孤山’这个作者的生平,一点头绪都没有。还是您提醒我,说可以去查一查当年那些地方报纸的副刊,很多小众作者,都在上面发表过文章。”
“我就是按着您的指点,才在一家市级图书馆的旧报纸堆里,找到了作者的另外两首佚诗。大伯,您真是博学多闻,一句话就点醒了我。”
江伯渊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他什么时候指点过我?
他连我读什么专业都不知道!
但他能反驳吗?
他刚刚才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爱护家人的好大哥形象。
如果说自己没指点过,那不就是承认自己对侄女的学习情况漠不关心?
他憋了半天,也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