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手潜入王府。
苏囡囡正盘算着下一步怎么给容珣来个狠的,忽然耳尖一动,听到了屋檐上极其轻微的瓦片摩擦声。她眼神一凛,瞬间从懒洋洋的状态进入戒备,顺手抄起了桌上那把镶宝石的匕首。
她没惊动旁人,打算亲自会会这些不速之客。然而,她刚悄无声息地摸到院中,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预想中的激烈厮杀并没有出现。
那些以手段狠辣著称的“暗影楼”杀手,此刻正以各种奇形怪状的姿势,躺满了院子,无声无息,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而院子中央,那棵老槐树下的石凳上,悠然坐着一人。
一袭月白中衣,外罩墨色暗纹长袍,身姿挺拔,哪里还有半分病弱之态?他手里慢条斯理地剥着一颗瓜子,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动作优雅从容。脚下,是横七竖八叠在一起的杀手尸体,俨然一座小型的尸山。清冷的月光洒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映得他那双桃花眼波光流转,不再是病弱的涣散,而是深不见底的幽潭,带着几分慵懒,几分戏谑,还有几分……苏囡囡从未见过的、睥睨一切的强大气场。
见苏囡囡出来,他抬眸,唇角缓缓勾起一抹与她平日里胡闹时有些相似的、带着点坏意的笑容,将剥好的瓜子仁丢进嘴里,嗓音清朗含笑,与之前的气若游云判若两人:
“夫人,夜深露重,怎么出来了?”
他顿了顿,迎着苏囡囡那双瞪得溜圆、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杏眼,笑得越发慵懒惬意,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为夫装的病,但爱你是真的。”
苏囡囡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她看着那个坐在尸山血海中央嗑瓜子的男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老娘这是……被骗婚了?!还是顶级豪华连环套骗婚?!
容璟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踏过满地“障碍物”,步履稳健地走到苏囡囡面前,微微俯身,凑近她因震惊而显得有些呆滞的脸,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语气带着诱哄:
“怎么样,夫人?现在有兴趣谈谈,怎么把我那堆庶弟,尤其是容珣,‘送下去陪我’的具体细节了吗?为夫……可以亲自参与。”
苏囡囡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版的、俊美得人神共愤、且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脸,突然笑了,笑容灿烂得如同三月春光,却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王爷,骗我这么久,戏看得挺过瘾?”
容璟从善如流地握住她捏得咔咔作响的拳头,贴在自己心口,眼神真诚(?)无比:“夫人明鉴,为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为夫的身心(和银票),早就是夫人的了。”
苏囡囡感受着手心下强劲有力的心跳,再看看这一院子的“战绩”,以及想到之前那源源不断的“劳务费”,心里的火气奇异地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混合着被欺骗的恼怒、发现宝藏的惊喜,以及一种“原来对手(队友)这么带劲”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