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知聿看见来人,狗狗眼瞬间一亮,咧开嘴巴露出笑容,摇着尾巴就凑了上去。
“小叔?您怎么来了?”
池谅没搭理他,那双深邃的双眼依旧落在孟南桑的身上。
孟南桑已经云淡风轻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仿佛门口站着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但她放在腿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将旗袍的光滑面料攥出几道褶皱。
池谅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过来和朋友喝杯酒。”
他终于挪开了视线,闲散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傻侄子,“不介绍一下?”
他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池知聿愣了一下,看看孟南桑,又看看自家小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哦哦,这位是孟小姐,太爷爷给我安排的……未婚妻。”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有点不情不愿的。
“未婚妻。”
池谅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尾音拖得有点长,有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
孟南桑垂下眼睑,没有作声。
包厢里的气氛古怪到了极点,其他人早就被池谅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们这群富二代,最怕的就是池知聿这个阴晴不定的小叔。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池知聿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脸色一变,立刻按了挂断,可那铃声却锲而不舍地再次响起。
他拿着手机,一脸为难地看向池谅,“小叔,我……我去旁边接个电话。”
池谅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只是“嗯”了一声。
得了赦令,池知聿松了口气,转身走到角落接起了电话。
池谅动了动,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池知聿原本的位置上。
长腿蛮不讲理的霸占孟南桑的的空间,西装裤蹭着旗袍裙摆。
打完电话的池知聿回来,满脸着急,“小叔,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一步。”
池谅没什么表情的点了下头。
池知聿刚想走,又看了眼安静垂首的孟南桑,难得良心发作,脑子一抽,脱口而出。
“小叔,那个,能不能麻烦你送孟小姐回家?”
说完他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他小叔是什么人?
整个池家的掌权者,除了太爷爷全家就没人敢使唤他,整个京市谁听了“池谅”的名字都得点头哈腰。
送人回家这种事,怎么能让他小叔去做。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池谅竟然没有发火。
男人只是把玩着手上的尾戒,慢悠悠的开口:“可以。”
孟南桑的余光扫到,觉得那尾戒有点眼熟。
池知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催命的铃声再次响起,他来不及想太多,以最快的速度溜了。
包厢里只剩下孟南桑和池谅,以及一群不敢吭声的背景板。
“走吧,孟小姐。”
池谅终于动了,他迈开长腿,走到孟南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孟南桑依旧坐着没动,她抬起脸,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没有半点温度。
“不劳烦小叔,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的声音柔和,带着疏离的客气,却将‘小叔’二字故意加重。
“是吗?”池谅笑意收敛,压低声音,“我偏要送呢?桑桑。”
他的眼底满是孟南桑的身影。
她的皮肤很白,白得能看见皮下青灰色的血管,又长了一张天生柔弱让人产生保护欲的脸,不说话时,显得格外乖巧可怜。
但池谅清楚,她是一只缩了爪子的猫。
从不吃亏。
孟南桑沉默片刻,攥紧手里的披风站起身,拉开和他的距离。
“那就多谢小叔了。”
她个子不矮,不过站在身形高大的池谅面前,还是显得娇小。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酒吧包厢,外面的走廊光怪陆离,震天响的DJ音乐吵得人耳膜疼。
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孟南桑和池谅始终保持着沉默。
车内的空间很狭小,充斥着男人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还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紧密地包裹着她。
这是她曾经最熟悉的味道。
“旗袍很漂亮。”
池谅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孟南桑没理他。
“就是太修身了。”他又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还没遮住小腿,不保暖。”
她的腿之前受过伤,在阴雨天气会痛,每次都需要艾灸才能好受点。
今天不巧,刚好是个阴雨天。
孟南桑终于忍不住了,她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小叔,你不觉你管的太宽了吗?侄媳妇穿什么衣服轮得到你管?”
“现在还不是呢。”池谅面不改色,方向盘在他手中打了个转,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而且,他不适合你。”
孟南桑懒得和他掰扯这些,明明之前吵得那么厉害,现在倒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
她将脸转向窗外,城市的霓虹在车窗上拉出长长的、模糊的光带。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最终停在了孟南桑江景平层的小区楼下。
她伸手开门,车门纹丝不动。
孟南桑的动作一顿,转过头,对上池谅那双在黑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
“不请我上楼去喝杯水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含着诱人沉醉的意味。
莫名就让孟南桑想起无数个过往的夜晚,他也是用这样低沉的嗓音,贴在她耳边说话。
夜晚,独处男女,上楼喝水,这是成年人心照不宣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