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还没来得及穿透厚重的窗帘,刺耳的手机铃声就将孟南桑从浅眠中拽了出来。
她烦躁的摸索到手机,眼睛睁开一条缝勉强划开了接听键。
“南桑,醒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孟周景温和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扮演着好哥哥的角色。
“如果你不给我打电话,那就没醒。”孟南桑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没什么情绪。
孟周景被她不轻不重噎住,好半天都只剩轻到快听不见的呼吸声。
孟南桑问:“有事?”
“没什么,就是关心一下,昨天和池家那位……相处得怎么样?”孟周景小心翼翼的试探。
孟南桑和池家的婚事,是她外公在临终前定下的,他和池老爷子是好友,怕自己过世后,孟南桑没人撑腰,才厚着脸皮对池老爷子提了这个请求。
否则按照孟家的情况,无论如何都是高攀不上池家的。
虽说外公此举是在打他们的脸,但孟家和池家若真能联姻,那能给孟家带来的利益不可估量。
孟周景道:“我听说,昨天晚上是池谅送你回去的?”
孟南桑彻底清醒。
她的思绪瞬间飘回了昨晚。
车子就停在楼下,车门被锁死,狭小的空间因为池谅昨晚那句话滋生了暧昧氛围。
但孟南桑还是拒绝了他的暗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道:“池谅,我们已经结束了。”
她终于不再疏远的叫他‘小叔’,可这个回答也远不能让男人满意。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半晌,他才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当初是你先招惹的我。”
“孟南桑,游戏不是你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的。”
说完,他解了锁,放她离开。
一直到她走进电梯,背后的灼人的视线才消失。
这段孽缘,确实是她先开始的。
两年前,她当时的未婚夫徐桦,为了私生女孟沅沅,当众给了她一巴掌,和她解除了婚约。
一时间,她成了整个京市上流圈子的笑话。
怕她难过想不开,她的闺蜜虞荔邀请她去国外玩,却在一个酒会上意外遇上了池谅。
孟沅沅心比天高想嫁的那个池谅。
站在京市金字塔顶尖的那个池谅。
那一刻,一个念头在孟南桑心底滋长。
孟沅沅想要却得不到的人,她偏要抢过来。
当时恰好有个机会,虞荔认识的一位异国贵族患上了很严重的头风病,靠西医无法根治。
孟南桑继承了外公一身的好医术,靠东方的神秘力量‘针灸’搭上了人脉,轻而易举地拿到了一张顶级私人拍卖会的入场券。
在那场拍卖会上,她收敛了所有爪牙,第一次利用外貌优势伪装成一个无害温柔又体弱的姑娘,设计了一场完美的邂逅。
他们在一起了一年多。
也算蜜里调油,干柴烈火。
她原以为池谅是严肃高冷的,却没想到床上骚话一套又一套。
感情从来都是互通,她即便是存了利用的心思,也不可能毫无触动。
就在她几乎要沉溺在这种虚假的幸福中时,池谅发现了她的真实目的。
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南桑?你在听吗?”
孟周景的声音将她从回忆的旋涡里拉了出来。
孟南桑淡淡地应付了一句,“嗯,就那样。”
“你们没吵架吧?”孟周景非常了解这个妹妹,“你那脾气也该收敛收敛,池知聿可不会像家人一样包容你。”
孟南桑无声又勉强地扯了下嘴角,想冷笑都无力,“没吵架。”
“那就好。”孟周景似乎松了口气,随即又道,“对了,明天是沅沅订婚的日子,你没忘吧?”
孟南桑皱了皱眉,不说话。
“我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徐桦,但这都已经过去了。”孟周景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为难,“爸的意思是,一家人,总要到齐,面子上也好看些。”
孟南桑被气笑了,“孟周景,你觉得我要是去了,孟沅沅那张脸还能好看吗?到时候别人说她小三上位女承母业,是不是又要算到我头上?”
“孟南桑!”孟周景的语气重了些,“别这么说,沅沅她……毕竟是你的姐姐。”
又是这句话。
“你是没妹妹吗?上赶着去当小三女儿的哥哥?”孟南桑讥讽,“哦我倒是忘了,你是孟玉树的儿子,自然一脉相承的心疼那俩母女。你这么喜欢她,干脆顶了徐桦的位置,当她未婚夫算了,反正之前的事我又不是没看见。”
“南桑!”孟周景气得怒吼,“都说了那次是个意外!”
孟南桑懒得再和他争辩,“我不去。”
“你必须来。”孟周景撕破温和哥哥的伪装,语气不容拒绝,“池知聿明天也会来。”
孟南桑的动作顿住。
“池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他过来参加宴会,也算是提前见见我们孟家的长辈,认认门。你是他的联姻对象,这种场合,你必须在场。”电话那头,孟周景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也想拿到外公给你留下的那另一半遗产吧?南桑,你别任性。”
外公的遗产有明确规定,另外一半一定要孟南桑和池家人联姻,才能给她。
孟南桑沉默,良久,她才轻轻吐出几个字。
“知道了,我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