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倩的耳朵很尖。
她立刻转过头。
“厕所里有人？”
她盯着我问。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厕所的门开了。
凌霜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可能觉得躲着也不是办法。
她没戴口罩，也没戴墨镜。
一张素净的脸就这么暴露在周倩面前。
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倩的眼睛猛地睁大。
嘴巴也张成了O型。
她看看凌霜，又看看我。
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嫉妒，再到鄙夷。
“凌…凌霜？”
她结结巴巴地叫出了名字。
凌霜没说话。
只是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周倩突然笑了起来。
笑得很大声。
笑得前仰后合。
“占涛，你真行啊！”
她指着我。
“知道找个有钱的了？”
“不过你也就这点出息。”
“人家大明星住你这破地方，图你什么？”
“图你穷得叮当响，还是图你给她当免费保镖？”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
狠狠地插进我的心脏。
周倩走了。
走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快感和不屑。
好像她刚才那番话，不是在羞辱我。
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安静得让人窒息。
凌霜还站在厕所门口。
低着头。
看不清表情。
我走到窗边。
拉开窗帘。
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
把屋子里的灰尘照得一清二楚。
也把我心里的阴暗照得无所遁形。
周倩说得对。
我图什么？
我什么也图不了。
我一个月三千二的工资。
住在城中村八百块一个月的出租屋。
我的人生，在她们这种人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一文不值的笑话。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凌霜突然开口。
我没有回头。
“什么？”
“你女朋友…你前女友，是因为嫌你穷，才跟你分手的？”
她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是。”
我回答。
只有一个字。
但已经足够了。
我能感觉到身后的沉默。
过了很久。
她才又开口。
“对不起。”
她说。
“我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了。”
我转过身。
看着她。
我的眼神一定很冷。
冷得像冰。
“看到了吗？”
我说。
“这就是你们这种人眼里的世界。”
“所有东西都可以用钱来衡量。”
“感情，尊严，一切的一切。”
“所以，离我远点。”
我的声音不大。
但每个字都带着一股寒气。
“收拾你的东西。”
“现在就走。”
这是我第二次对她下逐客令。
比第一次更坚决。
更不留情面。
凌霜的脸一下子白了。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默默地走到沙发边。
开始收拾她的东西。
把那个粉色的抱枕塞回行李箱。
把她昨晚拿出来的几件衣服叠好。
她的动作很慢。
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我没有催她。
我就这么站着，冷冷地看着。
我心里有一股无名的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