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请教，小姐芳名？”
我知道，我的鱼，上钩了。
4
“沈清秋。”我迎着傅山海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回答。
“清秋。”他玩味地咀嚼着这个名字，点了点头，“好名字。人如其名，清冷，傲骨，像秋日里的一汪寒潭。”
他的比喻，精准而老辣，一瞬间就点出了我刻意营造出的气质。这个男人，比我想象中，还要难对付。
“傅先生过奖了。”我微微一笑，“我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毕竟，在真正的珍宝面前，任何赝品，都会显得黯然失色。”
我的话，一语双关。既是在说画，也是在说人。
傅山海何等人物，自然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那是一种猎人看到一只足够聪明、足够有趣的猎物时，才会有的眼神。
“清秋小姐，可否赏脸，与我跳支舞？”他向我伸出了手，做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邀请姿势。
这一刻，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变成了探照灯，死死地钉在我和傅山海的身上。尤其是顾景辞和傅明珠。顾景辞的脸上，是震惊和不敢置信。而傅明珠，那张骄傲的公主脸上，则写满了屈辱和愤怒。
自己的父亲，在自己的订婚派对上，邀请另一个女人跳舞，而且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未婚夫的前女友。这简直就是把她的脸，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
我没有犹豫。我将手，轻轻地搭在了傅山海宽厚而温暖的掌心。
“我的荣幸。”
当音乐响起，我随着傅山海的脚步，滑入舞池中央时，我知道，这场战争，我已经赢了一半。
傅山海的舞步沉稳而有力，他不是在跳舞，而是在用身体，进行一场不动声色的对话和试探。他的每一个旋转，每一次靠近，都带着一种强大的、属于上位者的掌控力。
“你很有趣。”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像我见过的那些女人。她们的眼睛里，只有欲望和算计。而你的眼睛里，有火焰。”
“那不是火焰。”我抬起眼，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那是……一片废墟的余烬。”
傅山海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我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你认识顾景辞？”他突然问道，看似随意，实则是在试探我的底牌。
“认识。”我坦然地承认，“他是我……被丢掉的过去。”
“所以，你今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报复他？”
“报复？”我笑了，笑得云淡风轻，“傅先生，您觉得，一只大象，会在意一只刚刚踩过的蚂蚁，是死是活吗？”
这个比喻，让傅山海眼中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好一个骄傲的女人。”他低声说道，“那你想要什么？钱？地位？还是……傅太太这个位置？”
他把所有的问题，都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不留一丝余地。他在逼我，表明我的来意和价码。
“我想要的，您给不起。”我摇了摇头。
“哦？”这彻底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傅山海给不起的东西。”
“那您，给得起一颗真心吗？”我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坦诚，仿佛真的在问一个纯粹的感情问题。
那一瞬间，傅山海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惊讶，有探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触动的恍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