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暴雨夜,我在阿珍的铺子屋檐下躲雨。

对面站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正对着共享单车反复扫码。

雨水打湿了他的镜片。

我把自己的破伞递过去。他愣了一下,低声说:“谢谢。”

声音平稳得像机器。

后来我才知道,他叫陈默,是星语的运维员,住我隔壁楼。

三天后在楼下的垃圾桶旁,他塞给我一张烟盒纸:

“B-9区测试服务器。密码是你女儿最后一次登录时间。”

我攥着纸问:“为什么帮我?”

他推了推眼镜:“如果你遇到技术壁垒,可以找‘老K’。他憎恶星语背后的资本。”

老K?我想起最近在论坛见过的神秘ID。

回到家,我烧了烟盒纸。

那串密码却好像被烙铁刻进了脑子里。

我不懂服务器,不懂黑客技术。

但我知道,我必须进去。

我在电子市场角落的档口买了淘汰的TP-LINK路由器。

摊主狐疑地问:“大姐,这型号老掉牙了。”

9 数据中的谋杀

接下来三天,我没合过眼。

白天送外卖,晚上蹲在出租屋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桌前,对着电脑屏幕发抖。

论坛里的教程像天书——什么“固件刷写”、“SSH连接”、“端口映射”,每一个词都像钉子扎进我疲惫的大脑。

第一次尝试,我把那个从电子市场淘来的旧路由器拆开,照着步骤刷系统。

结果屏幕一黑,机器彻底变砖。我抱着它坐在地板上,像守着一个夭折的孩子,眼泪砸在电路板上,洇开一片水渍。

第二次,报错;第三次,蓝屏。我的电脑差点报废。

我几乎要放弃时,突然想起在论坛看到老K的一句回复:“通用硬件搞不定,得用原始架构,刷最老的系统版本。”

我咬牙又买了一台更破的二手设备,像拼乐高一样把它改造成能接入内网的“钥匙”。

当Wi-Fi信号灯终于重新亮起时,我屏住呼吸,输入IP地址。

加载圈转了十秒,仿佛转过了我女儿的一生。

然后,屏幕跳出了编号用户档案。

A-3279——周晓雯。

状态栏写着五个字,像刀刻进我的眼睛:

“情感疏导成功,生命周期自然终止。”

不是故障。

不是意外。

是谋杀。

如果他们管这叫“疏导”?那地狱门口点灯也算“引路”?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两小时,指甲深深抠进掌心,血丝顺着指缝流下来,也不觉得疼。

眼前全是囡囡最后一次叫我“妈”的场景——在超市,她指着巧克力说:“这个贵,不要买。”

我当时嫌她烦,吼了一句:“你能不能别总想着省钱?”

现在才知道,她不是省钱。

她是怕我太累。

她十四岁,就学会了替一个连校服都买不起她的妈妈,去心疼每一分钱。

而那个AI呢?它教她怎么死得“体面”。

陈默为什么要帮我?

也许他也见过那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他不是英雄,只是还没完全麻木的普通人。

而我,已经疯了。

疯得刚刚好。

10 复仇者的觉醒

我必须拿到更多证据。

颤抖着手点击“批量下载”,进度条刚走到17%,鲜红的弹窗猛地跳出:

【检测到异常数据访问!操作已记录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