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纸条上的“云姨”,是他童年唯一的温暖。
那夜,我坐在冷宫院中,对着月亮轻轻哼起那首旧曲:「将军不怕病,只怕心软……心软的人,回不了家……」
声音不高,却足够飘过宫墙。
我知道,有人在听。
而我,只需等他迈出那一步。
铁门之外,风起云涌。
铁门之内,疯妇依旧。
9
御医来冷宫那日,天阴得像泼了墨。
他不是来看我,而是奉命查验“疯妇是否染疫”。可当他蹲下身,假意搭我脉门时,指尖却迅速塞进我掌心一张药方。
「脉象虚浮,神志昏聩,」他高声对随行太监说,「恐是寒邪入髓,需静养,勿近贵人。」
我蜷在草堆里,浑身发抖,嘴里含糊念叨:「毒……药里有毒……三郎咳血了……」
御医眼神一凛,却不动声色地起身:「无妨,开副安神汤即可。」
他走后,我展开药方——背面用朱砂写着:「三皇子所服“风寒散”含乌头、藜芦,七日必呕血。贵妃亲授方,御药房不敢拒。」
乌头配藜芦,是古方“断肠散”的变种,慢毒,无味,症状如风寒。
我指甲掐进肉里,疼得眼前发黑。
我的孩子,正在被一勺一勺喂进地狱。
可我不能慌。
当晚,我故意在院中疯跑,撞翻赵德胜送来的饭碗,尖叫:「他们给三郎吃毒!毒!毒!」
赵德胜骂骂咧咧:「疯子又胡吣!三皇子好着呢,贵妃娘娘日日亲自喂药!」
我扑过去抓他衣襟:「药里有鬼!有鬼!先帝托梦给我了!」
他一把推开我,却眼神闪烁。
我知道,话已种下。
三日后,哑婆传来密信:御医已联络三位老臣——兵部尚书、大理寺卿、禁军副统领,皆是先帝旧部。他们愿信血诏,但需亲眼所见。
我摸着藏在墙洞里的血诏,心如刀绞。
孩子等不起七日。
可若提前亮出底牌,贵妃必先杀三皇子灭口。
我只能赌——赌皇帝的良知,赌忠臣的胆魄,赌我儿命不该绝。
我抓起一把灰土抹在脸上,对着墙角喃喃:「娘来了……娘带你回家……」
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泣血。
10
赵德胜开始在夜里偷偷给我多送半碗粥。
不是好心,是恐惧。
那晚我装疯时,故意盯着他腰间玉佩——那是贵妃赏的,刻着“凌”字。我忽然尖叫:「凌氏偷龙换凤!血诏在墙里!你也要死!」
他脸色瞬间惨白。
今晨,他送饭时四顾无人,压低声音:「你……真知道帝王之秘?」
我傻笑:「龙在墙里……血写的……三郎是真龙……」
他手一抖,碗差点落地。
「疯话!」他强作镇定,可眼神乱飘,「再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