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协助我处理政务,协调行程,做好记录和传达。”
沈昭宜打断她,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却字字重若千钧,“什么时候,评价同事,尤其是评价一个你并不直接管理、更不了解其具体工作的年轻同志,成了你的工作内容?”
姜雨柔脸色“唰”地白了,在沈昭宜强大的气场压迫下,她精心维持的高冷形象瞬间崩塌,只剩下难堪和惶恐。
她下意识地微微低头:
“沈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什么?”
沈昭宜向前逼近一步,无形的压力让姜雨柔几乎喘不过气,“管好自己的嘴,做好自己的事。县委办用谁来协助调研,是我考虑的事情。
秦沐阳同志工作是否胜任,自有他的直接领导和这次调研的实际表现来评判,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这话已经说得极重,几乎是毫不留情的训斥。
姜雨柔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所有的尊严在这一刻被沈昭宜踩在脚下碾压。
她双手紧紧捏着文件夹的边缘,指节泛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沈县长,是我失言了,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请您原谅!”
在沈昭宜面前,她精心打造的高岭之花形象荡然无存,只剩下诚惶诚恐的下属姿态。
沈昭宜冷冷地看着她,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让姜雨柔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看穿。
过了几秒,沈昭宜才收回目光,语气依旧冰冷:
“记住你说的话,上午的行程,准时安排。”
“是,沈县长,我马上去安排。”
姜雨柔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厚重的房门隔绝了沈昭宜那令人窒息的气场。
姜雨柔靠在冰凉的门板上,急促地呼吸了几口走廊里浑浊的空气。
刚才的惶恐和顺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被羞辱后的扭曲愤怒和一丝抓到把柄的兴奋。
她狠狠捏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片刻后,她快步走向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闪身进去,确认四下无人,迅速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储存的唯一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对面传来一个低沉平稳的男声:
“说。”
姜雨柔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邀功意味:
“领导,是我,雨柔,我这边有个...重大发现。”
“嗯?”
对面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情绪。
“是关于沈昭宜的。”
姜雨柔语速加快,“这次跟她来调研宏达厂,我发现她和一个叫秦沐阳的小科员,关系...非常不一般。秦沐阳只是县委办综合二科最底层的一个小透明,无权无势,但沈昭宜不仅特意点名带他出来调研。
就在刚才,我亲眼看见他大清早衣冠不整、神色慌乱地从沈昭宜的酒店房间里出来,就在五分钟前!
沈昭宜的反应也很奇怪,我只是试探性地提了秦沐阳一句,说他‘愣头青’,她就大发雷霆,把我狠狠训斥了一顿,这绝对不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消化这爆炸性的信息。
然后,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上了一丝清晰可辨的兴趣和玩味:
“哦?秦沐阳?...有点意思,沈昭宜...呵。”
他轻笑一声,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
“盯紧他们,特别是那个秦沐阳,他和沈昭宜之间任何不寻常的互动,随时向我汇报细节。”
“明白,领导您放心,我一定盯死他们。”
姜雨柔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语气充满了决心。
挂断电话,姜雨柔靠在冰冷的消防通道墙壁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羞辱?委屈?现在都不重要了。
沈昭宜,你最大的秘密和软肋,已经被我攥在手里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恢复了那副高冷秘书的姿态,推开消防门,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开完交流会后,载着调研组的车又停在了一座规模庞大的化工厂门口——“青舟化工三厂”。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巨大的反应釜和纵横交错的管道无声宣告着这里的危险与复杂。
沈昭宜依旧是一身利落的职业装束,表情淡漠,气场逼人。
她走在队伍最前,厂领导和专家小心翼翼地簇拥着。
秦沐阳抱着笔记本,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昨晚的混乱与清晨的震撼仍在脑中盘旋,让他神经紧绷。
他能感觉到沈昭宜偶尔扫过他的目光,冰冷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
在参观一个新型催化剂的实验室时,沈昭宜听着技术总监的介绍,目光落在反应釜的实时数据屏上,突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却清晰地穿透实验室轻微的噪音:
“秦沐阳,刚才提到的催化剂活性衰减速率临界值是多少?对本次技改效率提升空间的潜在影响有多大?”
又是突然点名!
周围的厂方人员和调研组成员都下意识地看向秦沐阳,眼神各异,有好奇,有同情,甚至姜雨柔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等着看他这个“愣头青”出丑。
秦沐阳心脏猛地一跳,瞬间回忆刚才技术总监提到的关键数据。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翻开笔记本快速扫视,声音尽量平稳地回答道:
“沈县长,刚才技术总监提到,该型号催化剂在优化工艺参数下,活性衰减速率临界点是每运行1000小时下降不超过8%。按照厂方提供的技改方案,新的流化床设计和在线活化系统,理论上可以将这个衰减速率压低到6%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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