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方明和王涛脸上。
两人羞愧得无地自容，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对着沈昭宜和赵立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逃也似的冲出了会议室。
沉重的会议室门被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房间里只剩下沈昭宜、赵立民，以及站在角落，心脏还在狂跳、如同置身梦中的秦沐阳。
赵立民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缓和的意味，看向沈昭宜：
“昭宜同志，让你受委屈了，崔国栋的案子，省纪委会一查到底，绝不姑息。陆震北的案子也会深挖，确保将其背后的保护伞和利益链条连根拔起。”
“谢谢赵叔叔。”
沈昭宜微微欠身，称呼也亲近了些，“辛苦您亲自跑这一趟。”
“应该的。”
赵立民摆摆手，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秦沐阳，带着一丝审视和好奇，“这位就是秦沐阳同志吧？今天表现得很沉着，关键时候立了功。”
秦沐阳被赵立民点名，身体下意识地绷得更直，连忙道：
“赵书记好，我...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沈昭宜的目光也落在秦沐阳身上，那眼神深邃复杂，带着一丝秦沐阳完全看不懂的深意。
她没有对赵立民的评价做出回应，只是对赵立民道：
“赵叔叔，后续的事情还要多麻烦您，这边...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赵立民是何等人物，立刻明白了沈昭宜的意思，点点头：
“好，你忙，我们先回省厅，有进展随时沟通。”
他带着省厅的人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会议室里，终于只剩下沈昭宜和秦沐阳两个人。
空气仿佛再次凝固了。
窗外阴沉的天空似乎透进了一丝微弱的光，斜斜地照在沈昭宜半边脸上，勾勒出她精致却异常冷硬的侧影。
秦沐阳站在原地，手脚都有些僵硬。
他看着沈昭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道歉？解释？还是询问？
似乎都不合适。
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权力碾压，让他彻底看清了自己和眼前这个女人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只是一个意外卷入风暴的棋子，虽然侥幸立了一功，但风暴的核心，他连触碰的资格都没有。
沈昭宜缓缓转过身，正对着秦沐阳。她的目光如同实质，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让秦沐阳几乎无法呼吸。
“害怕了？”
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像冰水一样浇在秦沐阳心上。
秦沐阳喉咙发紧，艰难地点了点头，又立刻摇头：
“我...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沈昭宜向前逼近一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带着无形的压力，“没想到崔国栋这么不堪一击？还是没想到，权力的游戏就是这么残酷？”
她走到秦沐阳面前，距离很近，近得秦沐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木质冷香，这香气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的紧张和压迫。
“现在，该去找姜雨柔那个贱女人算账了！”
他看着沈昭宜冷峻的侧脸，一股混杂着愤怒和后怕的情绪在胸中翻涌。
他深吸一口气，往前迈了一步：
“沈县长，我想先去见见姜雨柔。”
沈昭宜的目光如冰棱般扫过来，带着审视。
秦沐阳迎着那目光，快速补充道：
“我去试探一下她的反应。她现在是惊弓之鸟，崔国栋倒了，没人给她撑腰，我去诈她一下，看她会不会露出马脚。”
沈昭宜沉默了几秒，指尖在光滑的会议桌面上轻轻一点，发出轻微的脆响。
“可以。”
她终于开口，声音平淡，“给你五分钟，她现在手里没有筹码了。”
她言简意赅，却点明了关键——崔倒下，姜雨柔不过是条断了线的蚂蚱。
“明白。”
秦沐阳心里一紧，立刻转身，快步走出会议室。
县委办公室。
姜雨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色惨白如纸，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崔国栋被省纪委直接从县委大院带走的震撼消息，已经如同瘟疫般传开。
她感觉天旋地转，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
吱～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秦沐阳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带着一股压抑的锋芒，径直走向姜雨柔。
姜雨柔像受惊的兔子猛地抬头，看到是秦沐阳，眼中慌乱一闪而过，随即强行撑起一股虚张声势的高傲和厌恶。
“秦沐阳？你来干什么？”
她尖着嗓子，试图用惯常的刻薄掩饰内心的惊恐，“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秦沐阳停在姜雨柔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张强装镇定的脸。
他冷冷地盯着她，没有任何铺垫，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直接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是不是你？举报沈县长和我有不正当男女关系？那份录音和照片，是你提供给纪委的吧？”
姜雨柔瞳孔骤然紧缩，身体猛地一颤，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变得更加尖利刺耳：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举报？什么录音照片？我不知道，你疯了？再在这儿污蔑我，我立刻叫保卫....”
她慌乱地伸手想去抓桌上的电话。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断了姜雨柔的叫嚣。
秦沐阳没有丝毫犹豫，眼神冰冷，带着压抑许久的愤怒和厌恶，反手一记耳光重重地扇在了姜雨柔脸上。
力道之大，让姜雨柔的脸瞬间偏向一边，白皙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红指印，精心梳好的头发也变得散乱。
办公室里的空气彻底凝固。
姜雨柔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沐阳，眼神里的高傲被巨大的恐惧和羞辱彻底击碎。
她嘴唇哆嗦着，想骂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秦沐阳收回手，语气冰冷到极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不承认？”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出跟方明索要的，那几张举报照片，还有那只录音笔。
“这照片是你偷拍的吧，还有这支笔...是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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