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晚晴，似乎是被禁足了，我一连几天都没见到她。
楚家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平静之下，但这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我一边修剪着玫瑰花丛，一边悄悄观察着不远处坐在窗边看书的楚京雪。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让她看起来不像那天那般凌厉，反而有种易碎的脆弱感。
可我知道，那都是伪装。
这几天，我旁敲侧击地从其他佣人那里打听到了一些信息。
楚京雪曾经是楚家最耀眼的天才，商业手段狠辣果决，是内定的继承人。
但三年前一场意外车祸，让她双腿残疾，从此一蹶不振，成了楚家的边缘人。
现在看来，这场车祸恐怕也另有隐情。
一个仆人端着茶点走进别院，很快又满脸惊慌地跑了出来，手里的托盘都打翻了。
「怎么了？」另一个路过的女仆拉住她。
「太……太可怕了！」那仆人脸色惨白，「京雪小姐……她……她把楚先生送来的补品全砸了，还说……还说再送这些没用的东西来，就让他滚……」
楚先生，是楚家主母的丈夫，楚晚晴的父亲。
我心中一动。
看来，楚家的内部斗争，已经摆上台面了。
而我，或者说「林舒」的死，就是那根导火索。
傍晚，我结束了工作，准备离开。
路过楚京雪的别院时，我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院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一片狼藉，地上全是摔碎的瓷片和药汁。
楚京雪趴在轮椅扶手上，咳得撕心裂肺，身体不住地颤抖。
她似乎咳得太厉害，连我的走近都没有察觉。
我看着她单薄的背影，那个在灵堂上为我撑腰的强势身影，和眼前这个脆弱的她，重叠在一起。
我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
「你还好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
咳嗽声停了。
楚京雪缓缓抬起头，那双凤眸里带着病态的潮红，和一丝警惕。
当她看清我的脸时，瞳孔猛地一缩。
4.
她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入我的眼睛，仿佛要将我的灵魂看穿。
我被她看得心头发毛，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你是谁？」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我叫沈澈，是新来的园丁。」我强作镇定地回答，心脏却擂鼓般狂跳。
她认识我这张脸？
不，不可能，沈澈的身份背景天衣无缝，一个偏远小城来的孤儿，和楚家八竿子打不着。
楚京雪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审视和探究几乎要将我凌迟。
半晌，她才移开视线，接过我手里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那上面，有一抹刺目的红。
她咳血了。
「多事。」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将手帕扔在桌上，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我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滚出去。」她转动轮椅，背对着我，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我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刚才的反应，绝对不正常。
她看我的眼神，不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