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作为经历了九十八次末日的“老玩家”，她对规则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系统虽然荒谬，但至少提供了明确的目标和……或许，一线生机。
“诊疗系统？怎么诊疗？我需要工具。”她尝试与脑海中的声音沟通。
【诊疗工具已发放：规则注射器（初级）。可采集特定规则环境下的“信息素”，合成初步抑制药剂或诊断报告。更多功能待解锁。】
一支造型奇特的“注射器”凭空出现在她手中。它通体银色，没有针头，前端是一个微型的漩涡状采集口，尾部则是一个小小的显示屏。
【任务发布：初诊。请宿主在规则领域内存活一小时，并初步接触“病原体”零，采集其相关环境信息素。奖励：规则洞察（被动技能，小幅提升对隐藏规则的感知力）。】
接触零？苏凉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不用她去找，那个家伙总会自己送上门来。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灭，原本洁白的墙壁上，开始渗出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的纹路。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败的甜腻气味。
一个护士背对着她，站在走廊中间，肩膀微微抽动。
苏凉立刻停住脚步，视线谨慎地避开可能反射出护士面孔的任何光洁表面。规则二：不可直视哭泣的脸。
她贴着墙边，试图绕过去。但脚下的影子，因为灯光的闪烁而变得极不稳定。规则一：阴影停留不能超过十秒。她必须不断移动，计算着光暗交替的节奏。
“呜呜……为什么……”护士的哭声断断续续，带着一种渗人的空洞感。
苏凉屏住呼吸，加快了脚步。就在她即将越过护士的瞬间——
“苏医生？”
护士猛地转过头！
苏凉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克制力，才没有让自己的视线聚焦在那张脸上。她用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张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不断流淌下的、浑浊的液体，如同眼泪。
她猛地向前冲刺，撞开了楼梯间的门。
【警告：规则二触发风险87%！规避成功！】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仅仅是初级规则，就如此凶险。
她顺着楼梯向下，医院的广播系统突然响起了沙哑的音乐，然后是一个甜美的女声：
“各位患者及家属请注意，本院现在非常安全，请所有人立刻前往一楼大厅集合，接受治疗。重复，本院现在非常安全……”
规则三：广播内容，请务必反着理解。
“非常安全”意味着极度危险。“前往一楼大厅集合”意味着绝对不能去。
苏凉毫不犹豫地转向，朝着与大厅相反的方向，通往医院老旧仓库区的路径跑去。那里通常人迹罕至，规则密度可能会低一些。
仓库区的光线更加昏暗，杂物堆积，阴影幢幢。苏凉小心翼翼地规避着每一个可能超过十秒的阴影区域，动作敏捷得像一只猎豹。
在仓库的最深处，一堆废弃的病床和医疗器械后面，她看到了他。
零。
他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白色礼服，纤尘不染，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他背对着苏凉，正用手指轻轻划过一台蒙尘的心电监护仪屏幕，像是在作画。
即使只是一个背影，苏凉也能感受到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混乱而强大的气息。就是他，末日的源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