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
我刚回到我和陈峰的家，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我妈的电话又追了过来。
「苏禾，你赶紧再回来一趟！」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皱眉。
「还有什么事？」
「回来就知道了，我们开个家庭会议，是好事。」
我本不想去，但听她语气里的那丝得意，我改变了主意。
我想看看，他们还能想出什么「好事」来。
回到娘家，桌上摆着几张打印出来的纸。
我爸我妈，还有苏阳，依旧是那副三堂会审的阵仗。
我爸咳了一声，指了指桌上的文件。
「你过来，我们商量了一下，给你拟了个协议。」
我拿起那几张纸。
标题是「家庭互助医疗协议」。
内容却让我血液倒流。
第一，我必须放弃医院的西医治疗，接受他们安排的中医调理。
第二，我的工资卡必须交给他们保管，美其名曰「统一管理治疗资金」，防止我乱花钱。
第三，我不能私自从外部渠道借钱治疗，尤其是不能找陈峰要钱，否则视为违约，他们有权彻底放弃我。
第四，若我因病离世，我名下所有的婚前财产、存款以及保险赔偿金，全部归弟弟苏阳所有，作为对他未来生活的补偿和家庭的付出回报。
这哪里是什么互助协议。
这分明是一张卖身契，一张榨干我最后一滴血的催命符。
我把协议拍在桌上。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
苏－阳从手机里抬起头，一脸不耐烦。
「姐，你怎么就不懂我们的苦心呢？」
「我们这是在保护你，也是在保护这个家！」
我冷笑。
「保护？是把我的工资卡拿走，剥夺我求生的权利，然后等着继承我的遗产吗？」
苏阳被我说中了心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
「那又怎么样！我为了这个家，牺牲了未来的幸福，难道拿你一点遗产不应该吗？」
「如果你真的爱这个家，就应该有这份觉悟！」
我问他。
「什么觉悟？」
他理直气壮地说。
「牺牲的觉悟！」
「如果今天生病的是我，我根本不会告诉你们，我只会自己找个地方安静地了结，不拖累任何人！」
「这是我身为家里唯一男人的担当！」
我看着他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只觉得恶心。
把自私自利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他也算是个人才。
我妈赶紧在一旁帮腔。
「是啊，禾禾，你弟弟说得对。你就别那么自私了，为家里人想想。」
「你签了这个协议，对你也有好处。」
我问：「有什么好处？」
我妈掰着手指头开始算。
「你看，你把钱都交给我们管，就不用操心了，安心养病。」
「而且我们保证，将来陈峰要是不要你了，我们肯定会照顾你。」
「再说了，你签了字，就说明你心里还有我们这个家，我们照顾你也就更尽心，对不对？」
她这番话，漏洞百出，却自我感觉良好。
一个连亲生女儿的救命钱都不肯出的家庭，我怎么敢相信他们会照顾我？
恐怕他们是怕我最后把钱都花在医院，他们一分钱都捞不到。
苏阳看我迟迟不签字，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