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交出来!”一个压低的、凶狠的声音传来。
“休想!”陈姐的声音带着破音和绝望。
混乱中,不知道谁撞翻了什么东西,土屋窗台上那盏昏暗的煤油灯“啪”地掉在地上!火苗瞬间舔舐上了干燥的草帘子和堆在墙角的杂物!
“着火了!”猴三惊恐的叫声响起。
火苗借着风势,一下子窜了起来!浓烟滚滚!
场面彻底失控了!追陈姐的人似乎没料到会着火,也慌了神。阿彪和猴三操起家伙冲了出来,和那些人扭打在一起,一边打一边喊:“陈姐!账本!守住账本!”
陈姐被困在自己的土屋门口,一边是熊熊燃烧的火,一边是打成一团的人。她抱着那个黑本子,进退两难,脸上是极度的惊恐和疯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姐的目光突然穿过混乱的人群和烟雾,直直地射向我这个方向!她看到了门缝里我的眼睛!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怨毒和绝望,然后猛地抬手,做出了一个让我浑身血液都冻结的动作——她用力将那本厚厚的黑本子,朝着我这边,狠狠地扔了过来!
“接着!”她发出最后一声嘶喊,那声音在雷雨和火焰的咆哮中显得异常尖锐而绝望。
黑色的本子划过一道弧线,穿过雨幕,穿过混乱的人影,“啪”地一声,不偏不倚,正好掉在我从门缝伸出去接雨水的那个破瓷碗里!
碗很浅,本子大半部分露在外面,沾满了雨水和泥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所有打斗的人都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这边!看向那个门缝,和门缝里那只端着碗、沾着黑本子的手!
追陈姐的人眼中爆发出狂喜!阿彪和猴三则目眦欲裂!
“账本!” “在她手上!” “抓住她!”
几道身影同时朝我扑来!
巨大的恐惧像冰水浇头。完了!这东西就是个催命符!
几乎是在本能驱使下,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后果!我的手猛地往回一缩!连碗带本子一起拽进了门内!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扑向屋角那个散发着恶臭的、平时方便用的破桶!
“你干什么?!”阿彪的怒吼隔着门板传来,伴随着猛烈的撞门声。
我顾不上回答,也顾不上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将那本湿漉漉、沾满泥浆的黑本子,狠狠地、整个儿地塞进了污秽不堪的桶底深处!然后胡乱地用稻草盖在上面。
几乎就在我盖好稻草的同时!
“哐当!”
脆弱的门锁被砸开了!阿彪和猴三像两头暴怒的野兽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湿漉漉的陌生男人,眼神凶狠。
“账本呢?!”猴三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从地上提起来,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追账本的那人则迅速扫视屋内,目光落在角落那个臭气熏天的破桶上,眉头紧锁,嫌恶地没有立刻上前。
“她…她把账本扔了!”我指着被砸开的门,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哭腔,“刚才外面太乱…有人冲进来抢…陈姐扔过来的…我没接住…掉…掉外面泥水里了…他们…他们就追出去了…”我语无伦次,眼神惊恐地看向门外还在燃烧的火光和混乱的雨夜。
阿彪和猴三对视一眼,将信将疑。刚才确实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