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三连忙点头。两人不再理我，开始粗暴地清点剩下的女孩，骂骂咧咧。
我瘫坐在地上，冰冷的雨水顺着屋顶的破洞滴在我脸上。刚才拦下阿彪巴掌的猴三，眼神复杂地瞥了我一眼，有后怕，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他大概以为账本真的丢了，陈姐跑了反而是好事？至少不用被灭口？
没人再关注那个臭气熏天的角落。
我悄悄挪动了一下身体，挡住那个破桶。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那本浸在污秽中的账本，像一个烧红的烙铁，烫着我的神经。
陈姐没带走账本。她跑掉了，受了伤。追她的人是谁？警察？还是黑吃黑的仇家？他们找不到账本，会善罢甘休吗？阿彪和猴三急于脱手我们跑路…前路似乎更凶险了。
但账本在我手里。这个致命的把柄，也可能是我唯一的筹码。
黑夜在雨声中显得无比漫长和煎熬。
天快亮时，雨渐渐停了。阿彪和猴三像两头困兽，焦躁地在院子里踱步。他们打了几个电话，语气越来越暴躁。
“……什么？压那么低？你他妈抢钱啊！……行行行！你狠！……下午！下午必须来人接走！地点我待会儿发你！……对，全清！……快点！”
挂了电话，阿彪脸色铁青：“妈的，这帮孙子趁火打劫！价格砍了一半还多！”
猴三哭丧着脸：“彪哥，能出手就不错了…总比砸手里强…警察和陈姐的仇家随时可能找回来…”
阿彪阴沉着脸，目光扫过我们这群缩在角落里的女孩，像在估算一堆即将贬值的货物。“看好她们！我出去弄点吃的，顺便探探风。下午交易，别出岔子！”他交代猴三一句，揣了把匕首就匆匆出了院子。
猴三一个人守着门，手里攥着根木棍，眼神紧张地四处张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女孩们有的在小声啜泣，有的眼神呆滞。林晚还在发烧，意识模糊。我靠在冰冷的土墙上，感觉身体和精神都到了极限。臭桶里的账本像一块巨石压着我。
中午，阿彪回来了，拎着几个冰冷的馒头和一瓶水。他脸色更差了。
“外面风声很紧，路口多了些生面孔的车。”他压低声音对猴三说，眼神里透着恐慌，“下午的交易必须成！猴子，你机灵点，待会儿我去接人，你在这盯着。一旦情况不对…”他没说下去，但眼神里的狠厉说明了一切——必要时，可能灭口。
猴三吓得一哆嗦。
阿彪把馒头扔在地上：“赶紧吃！吃完收拾一下，别一个个死气沉沉的，卖相好点！”
我们像一群待宰的羔羊，默默地啃着冰冷的馒头。我强迫自己咽下去，我需要体力。
下午两点左右，阿彪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嗯嗯啊啊几句，神色稍缓：“…好，南边第二个废弃砖窑，对，快点！就等你们了！”挂了电话，他对猴三说，“那边来人了，我去带他们过来。 你看好了！”他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尤其是她！”
阿彪再次离开。院子里只剩下猴三和我们。
等待的每一秒都无比煎熬。猴三不停地看着破手机上的时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额头上全是汗。他太紧张了。
机会！这是唯一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身。猴三立刻警觉地看过来：“干什么？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