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我们的‘小画家’林薇吗？怎么又躲在这个老鼠洞里哭鼻子啊？”尖锐而充满戏谑的声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划破了储物间里沉闷的空气。
王玥走了进来，仿佛一位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她穿着当季最新款的某国际大牌连衣裙，裙摆的褶皱都透着精心设计过的傲慢，与她身后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她的身后，一如既往地跟着李婷和张磊。
李婷脸上挂着近乎谄媚的笑容，亦步亦趋，时刻准备着执行王玥的任何指令，哪怕是一个眼神。她家境普通，之所以能挤进王玥的“圈子”，全靠这份“忠心”和敢于冲在前面当“打手”的狠劲。她从王玥那里得到一些淘汰的奢侈品小样、偶尔的请客，以及一种虚幻的、“属于这个圈子”的优越感。
张磊则双手插在价格昂贵的牛仔裤兜里，吊儿郎当地晃悠着，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弧度。他父亲是本地有名的建筑商，家底丰厚，让他从小就懂得用金钱和拳头解决问题。在他眼里，林薇这种“穷酸又懦弱”的同学，几乎不算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林薇没有抬头，只是更紧地蜷缩起来，手指颤抖着，试图去捡拾那些散落的画稿碎片。仿佛只要能把它们拼凑起来，就能挽回一些什么。她的指尖刚触碰到一张画着栀子花的画稿——那是她最喜欢的一幅，花瓣的纹理她都细心勾勒了无数遍——一只踩着精致高跟鞋的脚就猛地踩了上来。
“啊——！”手背上传来骨头几乎碎裂的剧痛，林薇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眼泪瞬间决堤。
“疼？”王玥弯下腰，精心打理过的长发垂落下来，带着昂贵的香水味。她一把揪住林薇的头发，迫使她仰起脸，直面自己脸上那种混合着轻蔑和快意的狰狞笑容，“你也知道疼啊？谁让你那么不识抬举，竟敢拒绝帮我画参赛作品？你以为你那点破画，真能登上大雅之堂？我找你，是看得起你！”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林薇被迫仰视着王玥。她的眼眶通红，蓄满了泪水，但眼底深处，却燃烧着一小簇倔强的火焰。“那……那是我的心血……”她的声音因疼痛和恐惧而颤抖，却异常清晰，“是我想用来参加‘晨曦杯’……给、给爸爸一个惊喜的……我不能给你……”
“心血？惊喜？”王玥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她猛地松开手，林薇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王玥随手捡起一张画着向日葵的画稿，嗤笑一声，然后当着林薇的面，动作优雅地、慢条斯理地，将画稿撕成了两半，四半，碎片……雪白的纸片如同祭奠的纸钱，从她涂着透明指甲油的指尖飘落。“林薇，我告诉你，在这个学校里，我说的话就是规矩！你不帮我，就是跟我作对，跟所有人作对！你以为谁会帮你？老师？还是你那个在外地打工的爸爸？”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薇。王玥的话，戳中了她最深的痛处。
1.2 无声的呐喊
林薇不是没有反抗过。
大约半年前，当王玥的欺凌刚刚从言语嘲讽升级为推搡和藏匿物品时，她曾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在放学后敲开了班主任李老师的办公室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