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方哲面前，凑得很近，一股淡淡的汗味和洗发水的清香混杂在一起，钻进他的鼻子里。
“我，楚汐，来监督你有没有好好生活！”她理直气壮地宣布。
方哲看着她。
这张脸，确实是楚汐的脸。五官一模一样。
但他眼前的这个人，言行举止，活泼的语气，对肢体接触的毫不介意，和白天那个连牵手都会脸红的楚汐，判若两人。
甚至和晚上在微信上聊天的那个“她”，也有些许不同。微信上的“她”，是撩拨和挑逗。眼前的她，是阳光和坦荡。
方哲的脑子里，那个关于“精神分裂”的猜想，第一次变得如此具体和真实。
他看着女孩明亮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严重怀疑，自己的相亲对象，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疾病。
6
女孩似乎没察觉到方哲的僵硬。
她像巡视领地一样，在方哲的客厅里走来走去。
“可以啊你，屋子收拾得挺干净。”她用手指划过书架，指尖上干干净净，“不像有些男生，家里跟猪窝一样。”
她的目光落在了书架顶层那一排游戏手办上。
“哇，限量版的？”她眼睛一亮，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拿下来一个。
那是一个刺客造型的手办，正是方哲前几天在微信上跟她提过的那个角色。
“就是他吧？你说的一套连招能带走人的那个。”她把手办托在掌心，翻来覆去地看。
方哲点了点头，喉咙还是有点发干。
“做得真精致。”她赞叹道，“你们做设计的，手都这么巧吗？”
她抬头看向方哲，笑容里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欣赏。
方哲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几分。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在眼前的女孩身上，找到一些“白天楚汐”的痕迹。
比如，某个习惯性的小动作，或者说话时某个特定的口头禅。
但他失败了。
完全没有。
白天的楚汐，坐姿是端正的，双手会放在膝盖上。眼前的她，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一条腿甚至盘了起来。
白天的楚汐，说话细声细气，从不主动发起话题。眼前的她，咭咭呱呱说个不停，整个房间都因为她的存在而充满了声音。
方哲的“绝对直觉”在疯狂报警。
这不是同一个人。
所有的细节，所有的行为模式，都在告诉他，这不是同一个人。
“喂，你发什么呆呢？”女孩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肢体接触。
方哲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白天的楚汐，连眼神接触都会躲闪。而她，如此自然地就碰了他。
“没什么。”方哲深吸一口气，决定直接提问，“你今天下午，不是在参加读书会吗？”
他下午才收到“楚汐”的消息，说在参加读书会。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哦，那个啊，提前结束了。”她回答得很快，没有丝毫犹豫，“我觉得无聊，就先溜了。想着离你这儿不远，就跑过来了。怎么，不欢迎我夜跑顺路过来查岗？”
这个解释听起来天衣无缝。
但方哲还是觉得不对劲。
一个下午还在参加安静读书会的女孩，晚上就穿着运动装，夜跑几公里来他家？
这行为逻辑，割裂感太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