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顾子岚不是在装失忆后，叶泽看着满眼好奇星星的顾子岚，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跃迁会出现记忆缺失的，一般人最多只会有一点不适，不过参与跃迁样本数量太少了，顾子岚应该也是第一个尝试源质跃迁的c级omega，出现意外也是正常的，应该只是暂时性失忆。
只是不知道多久会恢复了……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顾子岚摇了摇头，叶泽下意识想问记不记得他是谁，还没开口就觉得自己有点好笑，一个人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更不可能记得其他人了，于是换了个问题，“你对我有印象吗？”
顾子岚依然诚实的摇了摇头，还没等叶泽想好怎么进下一步时，顾子岚突然开口，“虽然我不记得你是谁，但是你的信息素真的挺好闻的，比其他人都要……”她的眼神直白而又清澈，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炸裂。还没等她说完，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的叶泽倒吸一口凉气，迅速捂住了她的嘴，让她没能说出后半句。
“这种话不要随便说，知道吗？”没想到顾子岚虽然人失忆了，但是对信息素的敏感程度一点没降低，看来由于忘得有点干净，现在人类社会社交的礼义廉耻对她已经完全失去约束作用，以前她最多打点擦边球，现在的她像只刚破壳的小鸟般好奇地打量着难得脸色尴尬的叶泽。她的思维直白得近乎天真，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
看到顾子岚点了点头，叶泽松开了自己的手，“为什么？”女孩好奇地问，隐约感觉顾子岚接下来不会说什么能让他泰然处之的叶泽眼疾手快地捂住顾子岚的嘴，“你的味道明明就……”根据这些模糊的声音叶泽猜测下面的形容词应该是很好闻或者很甜，幸好其他人还在调整状态，没有注意这边某个失忆女孩惊世骇俗的发言，不然的话叶泽真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从现在开始，不要随便说话，知道吗？”叶泽也不知道跟顾子岚解释，毕竟对方的心智似乎也发生了退化，可能很难解释清楚，好在顾子岚即使失忆了也下意识比较信任他，并没有对他提出的要求提出异议，确定顾子岚不会说话之后叶泽慢慢松开手，然后尽量用易懂的句子总结了一下两个人的关系和现在的事。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点什么呢？”听完叶泽的讲述之后，顾子岚沉思了几秒然后问道。
“先去集合点吧。”叶泽向失忆的少女伸出了手，“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
……………………
“帝大并不强迫任何人参加这场考试，如果你不接受，可以选择不签这份协议。”老师的语气很平静，“考试结束后会让负责人送你们回去。”
“还有，帝大独立于联邦政府，拥有独立签署《生死协议》的权力。不用拿联邦政府压我，帝大作为独立于联邦之外的政府组织具有同等职权，只是太久没有用过，导致很多人都忘记了。”
老师的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比起平民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贵族学生可能会想得更多一些，叶泽回忆起帝大的建立时间，那时联邦掌权方还是银月十字军，那么这份权力的来源就不言而喻了。当年对银月十字军的清理帝大始终保持着沉默，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有些人开始按耐不住了吗？
“半小时后，没有签署协议的人一律视为放弃。”老师下了最后通牒，其他人还在犹豫时，一个alpha径直走上前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刚才是不是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顾子岚有些不确定地说，那个alpha签完名字扫了一眼人群，目光在他们这个方向好像多停了一瞬，然后顾子岚看清了他的脸，一张长得很有记忆点的脸，金琥珀色的瞳孔在光线下收缩成一道细线，如同盯上猎物的野兽。目光扫过时，不会让人脸红心跳，只会让人后颈发凉——那不是调情的注视，而是评估猎物弱点的审视。下颌线条如刀削般硬朗，带着几分不驯的野性。
长得还挺不错的，顾子岚心里想到，可惜不如叶泽。
“嗯，凯撒·冯·克莱斯特。”叶泽认识这个人，同为帝国贵族的年轻一代，恰好同龄的两人常常是被长辈拿来对比的对象，和叶泽不同的是这人一出生起就是s级，但并不妨碍叶泽从小各科成绩把他吊着打，s级alpha固然是天之骄子，但是如果除了信息素等级外什么都不如其他人的话多少有点丢人了，所以在叶泽还在帝都读书的时候这人三天两头的打扰他要和他一决高下，这也是他当年离开帝都的一个原因。当时在帝星的集合点没看到这人叶泽还以为他没考上，没想到这人是以其他星球的考生身份参加的考试。
“那我们要去签吗？”顾子岚望着协议台上的电子屏，上面跳动着倒计时：00:29:59。
已经又有几个学生走上前去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能站在这里的人无疑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对自己的实力也是有绝对自信的。“嗯，”叶泽点了点头，他本来想的是报告给老师让顾子岚先待在这里，现在他从这件事中嗅出点有点危险的味道，让失忆的顾子岚单独待着他隐隐有些不放心。
“从现在起，跟着我行动，不要随便说话。”叶泽看着顾子岚的眼睛，嘱咐道。
“好吗？”顾子岚点了点头，他们两个签上自己的名字后退到一旁，在等待考试开始前，顾子岚时不时会问叶泽一些问题，叶泽用简短的语句回答，两个人的交流都很小声，不会有其他人听到，“话说回来那个人好像一直在看我们诶，”顾子岚小心地往凯撒那边瞟了一眼，好奇地问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爱恨情仇吗？”
叶泽看了她一眼，少女的眼睛非常明亮，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刚失忆的人。八卦的心还是一点没变，失忆前就热衷于给他编写一大堆狗血俗套的过去，现在一定已经在内心构想各种两A争一O的爱情故事了，看来这个癖好是刻在骨子里的。
“诶诶，他过来了。”
凯撒的步伐带着猛兽般的从容，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般精准，却又透着股野性的不羁。专业战地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并不大，但是顾子岚相信叶泽一定能听到，凯撒也知道这一点，但是叶泽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在距离两米处，凯撒突然停下脚步。他左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右手则把玩着一枚银质硬币，硬币在他指间翻飞的轨迹带着危险的韵律。这个距离下，顾子岚能清晰看到他金琥珀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收缩成一条细线，如同锁定猎物的猛禽。明显有人认出了这两人的身份想上前套近乎却被两个人之间那种压抑的气氛吓得不敢靠近。
“叶泽。”相比起叶泽温柔清澈的声音，凯撒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砂纸摩擦过名贵木材。顾子岚注意到，尽管他站姿散漫，但每一块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就像随时准备出击的野兽。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脖颈处的抑制环——昂贵的铂金材质，却布满了战斗留下的划痕，与他骨子里的野性形成鲜明对比。
叶泽慢条斯理地半转过身，淡漠地扫了凯撒一眼，顾子岚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做三分冷漠三分薄凉三分傲慢一分漫不经心的眼神，小土猫顾子岚被那双被贵气浸满的琉璃色桃花眼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尽管叶泽一个字也没说，但她清晰地看懂了叶泽眼神表达的意思。
“有事？”意思是没事就滚。
这个行为甚至可以称之为傲慢，事实上在顾子岚以往的印象中叶泽都是一个相当温和的人，虽然是贵族，但也从没有用这层身份去压迫过别人，他一直都扮演着温柔学生的身份，而这一刻他才真正成为了身为贵族的他，顾子岚从没见过这样的叶泽，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
但凯撒明显不是第一次见，凯撒的嘴角扯出一个危险的弧度，眼神冷的可怕，金属指套在银币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三年未见，你还是这副令人作呕的做派。”
相比起凯撒不加掩饰的恶意，叶泽表现出的态度更多是轻蔑，面对凯撒的恶语相向他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克莱斯特家养出的疯狗，还没学会用人类语言沟通？”他甚至没有叫凯撒的名字，语气里满是不屑，仿佛是在告诉对方，离了你的家族，你什么都不是。
任何s级alpha面对这份挑衅很难保证不愤怒，何况是凯撒，他的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本来就紧张的气氛现在变得更紧张，除了两位主角，所有看观战的人士都提着一口气，生怕呼吸声音大了被这两位大爷注意到了，同时内心也不禁暗暗期待两个人带着自己背后的家族彻底撕破脸，打个天昏地暗不死不休。
毕竟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这两位都是s级alpha的话估计就笑不出来，毕竟s级alpha级别战斗的余威就足以把在场的其他人撕成碎片。
而现实也在向他们期望的那样发展，凯撒声音都透着彻骨的寒意，“你在找死吗？”
对于s级alpha来说，这从来不只是威胁敌人的狠话，就连同等级的s级alpha也需要掂量一下这句话的分量，避免自己说的话进一步激怒对方，一个愤怒的s级alpha是相当可怕的，他们的怒火甚至让一座城市分崩离析。
但叶泽只是静静地看着凯撒，没有任何表示，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继续保持沉默时，他发出一声嗤笑，眼睛里尽是不屑。
“就凭你？”
三个字，语气尽显傲慢与贵族气质。
尽管凯撒也是贵族，但是和叶泽相比他就一头未开化的野兽，三年前他还能靠s级信息素压对方一头，而现在，叶泽已经二次分化成s级alpha，他失去了唯一的优势。
就在凯撒的信息素即将彻底爆发的瞬间，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刺入两人之间——
“够了。”
整个大厅的气温仿佛骤降十度。
所有人猛地转头，只见那位负责签协议的老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两人中间。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黑色制服，银灰色的眼睛如同淬了冰的刀锋，视线扫过时，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凯撒的瞳孔骤然收缩，脖颈上的抑制环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他的信息素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生生压制了回去。
叶泽微微眯起眼，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将顾子岚护在身后。他能感觉到，这位"老师"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根本不是一个普通教师该有的水准。
“这里是帝都大学的基地，如果管不住自己的信息素的话我不介意帮你们废了腺体。”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凯撒身上："克莱斯特，你父亲没教过你什么叫适可而止？"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下。凯撒的肌肉绷得死紧，指间的银币已经被捏得变形，但最终，他缓缓松开了手。
半个小时很快就到了，几乎所有的学生还是选择签署这份协议，毕竟考上帝大的无一不是天之骄子，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没道理就这样放弃。当秒针分针时针重合的那一刻，基地的大门缓缓打开，向学生们展现着这颗陌生的星球。
“所有人的电子设备全部放到指定位置后，到门口领取一个背包，取出里面的特质手环带好，里面有必要的物资，等所有人深入森林后，你们的任务会发到手环里。”
“祝你们好运，帝大的新生们。”
“帝国的荣光将永远照耀你们。”
踏出基地的瞬间，一股清新而湿润的风迎面扑来。森垣星作为第三颗纳入帝国版图的星球，很多大气成分数据和帝星基本一致，顾子岚踏上这片土地并没有明显的不适感，而且因为森垣星的森林覆盖面非常广，空气甚至比帝星清新许多，还混着很多陌生植物的气息，清冽的、微苦的、带着淡淡甜香的，像是无数种从未闻过的信息素交织在一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肺部被这股生机勃勃的味道填满，连带着因失忆而混沌的大脑都清醒了几分。
“戴上手环后，你们的生命体征将实时同步至监考系统。”
“擅自摘下者，视为放弃考试资格 。”
老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顾子岚从背包里翻出手环带上，手环表面的指示灯亮起蓝光，随即弹出一行全息文字：
【考生身份确认：顾子岚，Omega，C级】
【任务将在全员进入森林后发布】
【祝您好运】
“准备好了吗？”叶泽走了过来，顾子岚看了一眼他的手环，
【考生身份确认：叶泽，alpha，s级】
【任务将在全员进入森林后发布】
【祝您好运】
“嗯，”顾子岚正要点头，忽然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凯撒靠在十米外的古木旁，银币在他指间翻飞。他的目光扫过顾子岚的手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顾子岚以为他又会对着叶泽说什么垃圾话时，他却直接转身走进森林。
真是个怪人，而且，隐约感觉那个冷笑的时候好像是看着自己的……
不会吧，
顾子岚内心大叫不妙，自己压根不认识这人啊……
“进入森林后不要离我太远，森垣星绝大多数森林都算得上原始森林，里面的未知生物非常多，要小心。”
顾子岚点点头，目光却忍不住被周围的景色吸引。参天古木的树干上缠绕着荧蓝色的藤蔓，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发亮；地面铺满了一种深紫色的苔藓，踩上去柔软得像地毯；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某种生物在树冠间快速移动。
与此同时，森林深处。
“他们已经进去了”
为首的黑衣人接到了来自接头人的电话，作为家族的猎犬，黑衣人清楚自己在做的事情，哪怕最后完成了任务，今天之后他不可能活着走出这片森林，但是他不会有任何犹豫。
这场针对那个人的谋杀。值得他们每一个人献出生命。
“定位同步过来，接下来的事就和你们无关了。”
对面停顿了一会，传来有些疑惑的声音。“什么定位？”
“你！”黑衣人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回答，一时又惊又怒，“你们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吗？！”
“什么交易，”那边的声音更加疑惑了，“明明是贵家族想要资助帝大的新生考试，一切为了帝国，这是我们之间的共识啊，怎么能说是交易呢？”
黑衣人首领将通讯器紧紧贴在耳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身后的三名家族猎犬正在检查电磁陷阱，他们的战术服抹掉了原本的家徽，苍白冰冷的脸在荧光藤蔓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听着，” 他对着通讯器低吼，“别跟我玩文字游戏。三天前你们承诺提供叶泽的实时定位，现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是是什么意思？”
对面传来一阵电流杂音，接着是接头人故作无辜的声音：“您可能误解了，我们只是按照贵家族的要求，为本次考试提供‘必要的安全保障’。所以之前一直都在向您同步考试的实时进程，至于定位嘛……” 他轻笑一声，“帝大的考场规则之一，就是禁止任何形式的外部通讯与定位哦。”
“这是谁的意思？”男人沉着声音，脸色变得阴森起来，“一切为了帝国，并不出于个人意志。”对面那人温柔的声音带着笑意。听到这里，他猛地捏碎了手中的通讯器，金属碎片深深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紫色苔藓上，发出诡异的"滋滋"声。
"大人？"身后的猎犬们立即停下手中的工作，其中一人迅速取出医疗包。
"不用了。"首领抬手制止，任由鲜血浸透战术手套，"通知所有人，立即启动B计划。"
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仿佛刚才的暴怒从未发生过。但猎犬们都知道，这是首领最危险的状态——就像暴风雨前的死寂。
"可是大人，没有定位的话..."
"没有定位，就用最原始的方式。"黑衣人首领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他缓缓从战术靴中抽出一把泛着幽蓝光芒的匕首，"我们可是猎犬，追踪猎物靠的是本能。"
“已经准备了这么久，必须让他死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