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凌束睁开眼,看见一个女人站在床边。
房间里没开灯,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裙摆上。那是一条工艺极为繁复的裙子,上面绣着他看不懂的鸟。
女人的脸在阴影里,但轮廓清晰。她没动,只是站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空气有点冷。
“你是凌束?”她的声音响起来,没有一点波澜,像一块冰掉进深井。
凌束坐起身,点了点头。脑子还是一团浆糊。
“那就好。”女人说,“根据魂之契约,从此刻起,我,凰语真,便是你的私有之物。生死、力量、灵魂,皆由你掌控。”
凌束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凌晨三点半。
他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下,拉起被子盖住头。
“姐,你是不是走错片场了?隔壁小区在拍古装剧,出门左转,打车起步价就到。”
女人沉默了。
几秒后,凌束感觉被子被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猛地掀开。不是那种被人拽开的蛮力,倒像是被风整个吹了起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他再次对上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寒意。
像冬天的湖面,结了厚厚的冰,底下是万丈深渊。
“我的话,你没听懂?”
凌束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光着膀子,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他觉得自己脾气算好的了,半夜三更被人闯进房间,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讲道理。
“懂了,女帝陛下。”他指着门口,“现在,请你出去,顺便帮我把门带上。我要睡觉。”
那女人身体僵硬了一下。
她的眉头,那对细长的、像是用毛笔精心描画过的眉毛,微微蹙起。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一丝屈辱,还有一丝滔天的杀意。
杀意。
凌束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那不是演出来的,是真东西。他从小在武馆里长大,见过不少练家子,可没一个人的眼神能这么吓人。这眼神不像刀,像是一片天塌下来。
可那女人最终还是转身了。
她的动作很慢,一步一步,像是脚上绑着千斤重的铁链。她走向门口,手碰到门把手时,凌束又补了一句。
“对了,明早七点叫我起床,给我做份早餐。”
他就是随口一说,带着点报复性的戏谑。你不是说你是我的人吗?行啊,那就干点下人该干的活。
女人的背影猛地一颤。
她没有回头,但凌束能感觉到,整个房间的温度好像又降了好几度。空气都变得格挣挣的,像是要结冰。
她握着门把手,站了足足有半分钟。
然后,门开了,她走了出去。门又轻轻地关上了。
咔哒。
凌束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睡意全无。
他想,这要么是个精神病,要么是个演技派。可不管是哪一种,这事儿都透着一股邪门。
他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算了,管她呢。天塌下来,也得先睡醒了再说。
2
凌束是被一股浓烈的煤气味呛醒的。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煤气泄漏了!
他连滚带爬地冲出卧室,客厅里没人,那股味道直往厨房里钻。他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那个自称女帝的女人。
厨房门虚掩着,他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