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火光和黑烟。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被气浪掀得倒退几步，撞在墙上。
凌束被熏得连连咳嗽，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凰语真。
她那身华贵的长裙已经被烧得破破烂烂，脸上、手上全是黑灰，只有一双眼睛还亮着，里面是压抑到极点的怒火和茫然。
厨房里一片狼藉。
不锈钢的锅子被炸得变了形，黑黢黢地嵌在天花板上。灶台上像是被炮弹犁过一遍，墙壁的瓷砖碎了好几块。
凌束赶紧冲过去，关掉煤气总阀，又手忙脚乱地打开所有窗户。
冷风灌进来，吹散了烟尘。
他回头看着凰语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骂她？她看起来比自己还想杀人。
“你……想把房子点了？”凌束咳了几声，嗓子火辣辣的疼。
凰语真没说话。她伸出手，看着自己被熏黑的手掌，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
她，凰语真，天曜皇朝的开国之君，御极三百年，平定八荒，一言可决亿万人生死。现在，竟然被一个铁盒子喷出的火给烧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东西，为何不听朕的号令？”她开口了，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颤抖。
凌束扶着额头，觉得头疼得厉害。
他指着那个已经报废的天然气灶台，尽量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大姐，这不是你的法宝。这是灶台，烧天然气的。你要先拧这个开关，再按这个点火，火的大小要调，不是你瞪它一眼它就能自己着的。”
他走过去，拿起一个打火机，在另一个完好的灶眼上演示了一遍。
啪。蓝色的火苗蹿了出来。
凰语真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盯着那团火苗，仿佛在看什么洪水猛兽。在她那个世界，只有最低等的火夫才会去跟这种凡火打交道。而现在，她却被这东西戏耍了。
“这就是你说的‘做早餐’？”她问。
“是啊。”凌束有气无力地回答，“我让你做早餐，没让你炼丹。我说的早餐是面条，加两个鸡蛋。不是让你把厨房当炼丹炉给炸了。”
他看着这满目疮痍的厨房，心疼得直抽抽。这得花多少钱修啊。
这一刻，他信了。
那个所谓的“魂之契约”，八成是真的。
不然没法解释，一个能用眼神杀人、气场强大到不像话的女人，会老老实实地跑到厨房里，跟一个煤气灶过不去，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身体不受控制。
这个念头让凌束打了个冷战。
他看着凰语真，这个女人脸上还挂着锅底灰，头发也乱了，可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劲儿一点没少。她不是在看他，是在俯视他。
“现在，你信了？”凰语真冷冷地问。
凌束点了点头，苦笑一声：“信了。女帝陛下，欢迎来到二十一世纪。现在，能不能麻烦你，先把脸洗了？”
3
凰语真站在浴室的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面色黧黑，发髻散乱，衣衫不整。那张她曾经引以为傲、令无数王侯将相不敢直视的脸上，此刻挂着一道可笑的黑印子。
她伸出手，碰了碰冰冷的镜面。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器物，还有一个……陌生的主人。
水龙头里哗哗地流出热水，这是凌束教她的。她笨拙地学着，用一种叫做“香皂”的东西清洗脸庞。泡沫滑腻，带着一股她从未闻过的香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