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霉味裹着烧焦的烟火气往喉咙里钻,那刺鼻的气味如同无形的触手,紧紧缠住宋观的鼻腔和咽喉。
宋观靠在货架上,后颈的红印像块烧红的炭,每跳一下都扯着太阳穴疼,那疼痛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
李丽萍的手机屏幕蓝光映在两人脸上,21:07的数字刺得他眼睛发酸 挂在墙上钟的铜指针停在21:00,霜花从金属纹路里渗出来,像被谁按了暂停键。
那霜花晶莹剔透,在蓝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宋观不经意间看到货架的角落有一个被灰尘覆盖的放大镜,那放大镜的镜片在微弱的蓝光下隐隐反光。
他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此时也没太在意。
"那七分钟..."李丽萍的指甲掐进他衣袖,那尖锐的指甲如同锋利的刀片,刺痛着宋观的手臂,"我们明明在神庙里跑了至少半小时。"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可眼泪没掉下来,只是眼尾红得厉害,像只被吓狠了的猫。
那哭腔在寂静的仓库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宋观没接话。
他盯着自己手背的泥渍,那是从神庙瓦砾里带出来的,混着张昊挣扎时抓出的血痕。
那泥渍和血痕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诉说着神庙里的恐怖经历。
后颈突然一阵灼痛,他抬手摸了摸,指尖沾到潮湿的黏腻,不是血,是类似黏液的东西,带着股腐叶的腥气。
那股腥气如同腐烂的尸体散发的恶臭,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时,他们隐约听到墙根处传来轻微的纸张翻动声,像是有人在查看什么资料,但声音很微弱,他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小宋?"
陈老的声音从墙根传来,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遥远的地府。
宋观抬头,看见老专家正蹲在符文墙前,老花镜滑到鼻尖,枯瘦的手指悬在一道崩裂的纹路上方,"这符文不是画上去的,是用尸油掺朱砂刻进墙里的。"他转头时,镜片反着仓库的冷光,"张昊那小子,把神庙当养魂瓮使了。"
李丽萍打了个寒颤,往宋观身边缩了缩,那轻微的动作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更加寒冷。
宋观注意到她的双脚在抖,像只受惊的鹿。
那颤抖的双脚仿佛是她内心恐惧的真实写照。
他吸了吸鼻子,压下喉咙里的腥甜:"陈老,您之前说'镜子'..."
"怨气是面镜子。"陈老扶了扶眼镜,指腹蹭过墙皮,那墙皮在他的触摸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照见人心的恶。
张昊恨现世容不下他们这些'能看见脏东西的人',可他不知道,他越利用怨气,就越像面破镜子"他突然顿住,盯着自己指尖的朱砂痕迹,"碎得越快。"
墙根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有人用指甲刮水泥缝。
那细碎的响动在寂静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惊悚,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李丽萍猛地攥住宋观手腕,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汗渗进自己伤口里,疼得发麻。
那汗水的凉意和伤口的疼痛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神经紧绷起来。
"得动起来。"宋观撑着货架站起来,后颈的红印顺着脊椎往上爬,他咬了咬牙,"张昊的怨气没断,那些影子..."他想起神庙里绣娘最后那个笑,胃里一阵翻涌,那笑容如同恶魔的诅咒,让他不寒而栗,"它们在现世找出口。"
陈老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裤腿的灰:"我查过仓库的老图纸,这栋楼是民国时的义庄改的,底下有暗层。"他从口袋里摸出个放大镜,和宋观之前看到的那个角落的放大镜款式一样,"刚才看符文走向,像是在引气——"
"引到殡仪馆。"宋观突然开口。
他们走出仓库,街道上一片死寂,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冷风呼啸而过,吹得路边的树枝沙沙作响,仿佛是冤魂的哭泣。
那阴森的氛围让他们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他闭了闭眼睛,阴阳目在眼底发烫,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突然清晰了些:青灰色的琉璃瓦,停尸房的白被单,还有块刻着"福安"二字的旧木牌。
李丽萍抬头看他:"你...又看见了?"
"仓库的灵体记忆里有殡仪馆的门。"宋观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那太阳穴的胀痛仿佛要炸开一般,"可能张昊的线索,藏在那儿。"
三人到殡仪馆时,夜已经深了。
保安室的灯还亮着,但宋观知道值夜班的老周有个习惯——十点一到,准抱着茶杯在里间打盹。
他熟门熟路绕到停尸房后的偏院,墙根的青苔被踩得稀烂,李丽萍的运动鞋沾了绿渍,小声抱怨:"这地方比仓库还瘆人。"那绿渍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仿佛是青苔里隐藏的邪恶力量。
"嘘。"陈老突然停住脚步,用放大镜照着墙面,那放大镜的镜片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看这儿。"
宋观凑过去。
青砖墙的缝隙里,有几道极浅的划痕,呈北斗七星状,最中间的砖颜色比周围浅些。
那划痕和颜色的差异在微弱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仿佛是神秘力量留下的指引。
他伸手敲了敲,闷响里带着空洞的回音。
那回音在寂静的偏院里回荡,仿佛是来自地下的召唤。
"机关砖。"陈老的声音里带着兴奋,那兴奋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宋朝的'七星引',要按顺序敲——"
"三长两短。"宋观接话。
他努力回忆着祖父教过的老手艺,脑海中像放电影一样,浮现出祖父慈祥的面容和耐心讲解的场景。
那记忆如同温暖的火焰,驱散了他心中的恐惧。
指尖刚碰着砖块,后颈的红印突然灼烧起来,他眼前闪过段记忆:穿靛蓝粗布衫的男人,正用同样的手法敲墙,墙缝里渗出暗红的血。
那暗红色的血在他的眼前不断放大,仿佛要将他吞噬。
"宋观?"李丽萍扶住他摇晃的肩膀。
"没事。"他深吸一口气,按记忆里的节奏敲下去。
第一块砖"咔"地陷进去半寸,第二块、第三块...当第七块砖发出轻响时,整面墙突然往一侧滑开,霉味混着腐木味涌出来。
那股味道如同腐朽的棺材散发的恶臭,让他们不禁捂住了口鼻。
密室里很黑,李丽萍摸出手机打光,光斑扫过墙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刻痕,有的像符文,有的像地图。
那刻痕在手机光的照耀下,仿佛是一个个神秘的符号,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宋观用阴阳目一扫,无数白影在墙上闪过:有穿官服的,有梳螺髻的,还有个抱着木匣的小丫头,眼泪砸在地上,湿了一片。
那白影闪烁的速度极快,仿佛是在和时间赛跑。
"小心脚。"陈老蹲下来,用放大镜照着地面,那放大镜的镜片在手机光的反射下,闪烁着明亮的光,"翻板陷阱。"他指了指砖缝里的细铁丝,"触发线连到墙根的铜铃,宋朝的'惊雀阵'。"
宋观弯腰扯断铁丝,铁丝断开的瞬间,墙根传来"叮"的轻响。
那轻响在寂静的密室里回荡,仿佛是死亡的钟声。
李丽萍的手机光晃了晃,照见最里侧的石台上摆着个木匣。
匣盖裂了道缝,露出泛黄的纸页。
"手札。"宋观的声音发紧。
他伸手去碰木匣,后颈的红印突然剧痛,眼前闪过张昊的脸——那家伙在笑,嘴角的血口咧到耳根。
那笑容如同恶魔的嘲笑,让他的手不自觉地缩了回来。
"别碰!"陈老突然抓住他手腕。
老专家的手指冷得像冰,"匣盖有朱砂封条,是镇灵用的。"他从口袋里摸出块羊脂玉,在封条上画了个十字,那羊脂玉在他手中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我师父说过,开这种老物件,得先破煞。"
封条"滋啦"一声裂开,木匣里的纸页"哗啦"散了半桌。
宋观捡起最上面一张,字迹是极工整的瘦金体:"元祐三年春,开封府尹薛昭明收诡案十二,记于阴案簿。
其一曰'绣娘悬',其二曰'判官面'...末案需以幽冥之钥启阴阳门,解天地失衡之危。"
"幽冥之钥?"李丽萍凑过来看,手机光映在纸页上,那纸页在手机光的照耀下,仿佛是一本打开的神秘天书,"这是什么?"
宋观思索着,试图从记忆中寻找关于“幽冥之钥”的线索,但脑海中却一片空白。
陈老则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他推测这“幽冥之钥”可能与古老的神秘力量有关。
李丽萍则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她不明白这小小的钥匙为何会有如此重大的作用。
他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把青铜钥匙,纹路和张昊后颈的红痕一模一样。
后颈的灼烧感突然加剧,他摸到红痕边缘有细密的凸起,像在往皮肤里刻什么图案。
"得把这些带回去。"陈老小心地把纸页收进木匣,那木匣在他手中仿佛是一件珍贵的宝物,"我书房有宋版《营造法式》,能比对上面的机关图。"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小宋,这手札...可能藏着你祖父说的'阴案簿'真相。
宋观攥紧木匣,后颈的红痕烫得他几乎站不稳。
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听见风里有细碎的哭声是绣娘的,也是那些困在旧案里的冤魂的。
那哭声在夜风中飘荡,仿佛是冤魂的哀嚎。
"走。"他说,声音哑得像砂纸,"先去陈老家。"
木匣在怀里沉甸甸的,他能感觉到纸页上的字迹在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指尖爬进血管。
远处传来警笛声,不知道是为张昊的神庙,还是为即将从槐树下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