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们讨论着手术方案的细节,讨论着某个德国专家的最新论文,默契十足。裴煜甚至很自然地抬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一缕碎发。

时槿没有躲。

那一瞬间,我仿佛是一个闯入者,一个不合时宜的、多余的观众。

看着眼前这“相谈甚欢”的一幕,我心底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也彻底凉了。

很好。

演员都到齐了。

是时候,让大幕拉开了。

我迈开步子,越过他们,直接推开了病房的门。

第 5 章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比走廊更浓。

时槿的父亲,时国安,正半躺在病床上看报纸。他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完全不像一个“病重到拒不做手术”的病人。

看到我进来,他愣了一下,随即把手里的报纸狠狠摔在床头柜上。

“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跟在后面的时槿和裴煜也走了进来。时槿快步走到床边,按住她父亲的肩膀:“爸,你别激动,是我让江彻来的。”

“你让他来?”时国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还嫌他耽误你耽误得不够吗?一个破画画的,能给你什么未来?我们时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淬了毒的刺。

我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在他们父女眼中,已经成了一个如此不堪的存在。

一个“破画画的”。

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我设计的游戏概念图,一张的价值就足以支付他这间VIP病房一年的费用。

裴煜适时地走上前,彬彬有礼地劝道:“叔叔,您别动气,医生说您需要静养。”

他又转向我,脸上带着客气又疏离的微笑:“江先生是吧?你看,叔叔现在情绪不稳定,要不您先……”

“爸!”时槿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带着哀求,“你不是说,只要江彻来了,你就同意做手术吗?他现在来了!”

时国安冷哼一声,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此一时彼一时的。”他慢悠悠地说,“现在,我的条件改了。”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小子,想让我做手术也行。你,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亲口承认是你配不上我们家小槿,是你耽误了她的前程。然后,立刻滚出云港市,永远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空气瞬间凝固了。

时槿的脸色煞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裴煜则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像一个胜券在握的看客。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剧本。

让我当众受辱,自断后路,为她的高枝,扫清最后的障碍。

真是好一出“用心良苦”的大戏。

我看着时槿,她也在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她在等我的反应,或许还在期待我能像过去一样,为了她,咽下所有的委屈。

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笑了笑,环视了一圈病房里的三个人。

最后,我的目光落回到时国安身上。

“时叔叔,”我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您说得对。”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继续说道:“我的确配不上您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