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讨论着手术方案的细节,讨论着某个德国专家的最新论文,默契十足。裴煜甚至很自然地抬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一缕碎发。
时槿没有躲。
那一瞬间,我仿佛是一个闯入者,一个不合时宜的、多余的观众。
看着眼前这“相谈甚欢”的一幕,我心底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也彻底凉了。
很好。
演员都到齐了。
是时候,让大幕拉开了。
我迈开步子,越过他们,直接推开了病房的门。
第 5 章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比走廊更浓。
时槿的父亲,时国安,正半躺在病床上看报纸。他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完全不像一个“病重到拒不做手术”的病人。
看到我进来,他愣了一下,随即把手里的报纸狠狠摔在床头柜上。
“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跟在后面的时槿和裴煜也走了进来。时槿快步走到床边,按住她父亲的肩膀:“爸,你别激动,是我让江彻来的。”
“你让他来?”时国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还嫌他耽误你耽误得不够吗?一个破画画的,能给你什么未来?我们时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淬了毒的刺。
我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在他们父女眼中,已经成了一个如此不堪的存在。
一个“破画画的”。
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我设计的游戏概念图,一张的价值就足以支付他这间VIP病房一年的费用。
裴煜适时地走上前,彬彬有礼地劝道:“叔叔,您别动气,医生说您需要静养。”
他又转向我,脸上带着客气又疏离的微笑:“江先生是吧?你看,叔叔现在情绪不稳定,要不您先……”
“爸!”时槿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带着哀求,“你不是说,只要江彻来了,你就同意做手术吗?他现在来了!”
时国安冷哼一声,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此一时彼一时的。”他慢悠悠地说,“现在,我的条件改了。”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小子,想让我做手术也行。你,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亲口承认是你配不上我们家小槿,是你耽误了她的前程。然后,立刻滚出云港市,永远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空气瞬间凝固了。
时槿的脸色煞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裴煜则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像一个胜券在握的看客。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剧本。
让我当众受辱,自断后路,为她的高枝,扫清最后的障碍。
真是好一出“用心良苦”的大戏。
我看着时槿,她也在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她在等我的反应,或许还在期待我能像过去一样,为了她,咽下所有的委屈。
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笑了笑,环视了一圈病房里的三个人。
最后,我的目光落回到时国安身上。
“时叔叔,”我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您说得对。”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继续说道:“我的确配不上您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