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门铃响了三次。
方澈放下手柄，游戏界面上，“VICTORY”的金色字样正闪着光。他觉得有点刺眼。
他趿拉着拖鞋，一步步蹭到门口。地板是凉的，透过棉拖鞋，凉气往上蹿。他凑到猫眼前往外看，走廊里空荡荡的，没人。
他有点奇怪，拉开了门。
视线里还是没人。他往下看，一个女人蹲在地上，好像在跟自己的高跟鞋过不去。那鞋跟细得像根针。
女人听见开门声，站了起来。
她很高，就算脱了那双针一样的鞋，估计也矮不到哪去。一身西装，剪裁得像刀片，把她的身体线条勾得又直又硬。脸上没什么表情，像一块冰。
她的眼睛在方澈身上扫了一遍，从睡乱的头发，到领口有点松垮的睡衣，最后停在他脚下的卡通拖鞋上。停留了两秒，不多不少。
然后，她把手里的一个文件夹递了过来，动作干脆，没有一点多余。
“看一下。”
她的声音和她的脸一样，听不出温度。
方澈下意识地接了过来。文件夹有点沉，质感很好。他翻开，第一页就是一行加粗的黑体字：《顶级私人家居生活服务合同》。
字很陌生，每个字他都认识，但凑在一起，他就有点糊涂了。
他还没来得及看第二页，女人又递过来一张黑色的卡片。卡片在走廊的灯光下，反着一种幽幽的光。
“预付半年的薪水，密码六个八。”她说话的语速很快，像是在下达指令，“合同签好后，给我送过来。我的要求都在里面。记住，二十四小时待命。”
说完，她转身就走。
方澈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到了隔壁的房门前。指纹解锁，门开了，她走了进去。
门在他面前合上，发出一声很轻的“咔哒”声。声音很小，但在安静的走廊里，听得特别清楚。
方澈站在门口，低头看看手里的合同，又看看那张黑得发亮的卡。整个过程，可能还不到一分钟。
他有点怀疑，自己刚才那局游戏打得太久，脑子打出幻觉了。
隔壁是今天早上刚搬来的。他听了一上午的动静，叮叮当当的，没想到搬进来的是这么一号人物。
他捏了捏那张黑卡，是硬的，有质感。不像假的。
方澈关上门，回到客厅。他把合同和黑卡一起扔在茶几上，自己陷进沙发里。游戏机还亮着，但他没心情玩了。
茶几上，放着他刚点的超豪华外卖。一份战斧牛排，一份芝士焗龙虾，还有两样配菜。这是他为了庆祝游戏demo初步完成，特意犒劳自己的。
现在，牛排好像不香了。
他拿起那份合同，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2
合同很厚，打印纸的质量很好，摸上去滑溜溜的。
方澈看得很快，但每一个字都看得很清楚。
这份合同，与其说是雇佣合同，不如说是一份现代版的卖身契。
甲方：凌霜月。
乙方那一栏是空白的，等着人把名字填上去。
合同条款写得非常详细，也……非常离谱。
乙方必须二十四小时待命，手机不能关机，不能静音。甲方有任何需求，乙方必须在五分钟内做出响应。
乙方需要掌握的技能列表，长得像一本百科全书。
中餐八大菜系，需要精通其三；西餐，法、意、日料，要求达到米其林餐厅副厨水准。会品酒，会泡茶，会磨咖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