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纱洒入室内，沈昭从浅眠中惊醒，发现自己竟趴在云无咎床边睡了一夜。她慌忙直起身，脖颈因不自然的睡姿而酸痛不已。
"醒了？"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沈昭抬头，正对上云无咎那双清冷的眸子。他半靠在床头，衣襟微敞，露出已经结痂的伤口。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衬得他整个人如同画中走出的谪仙。
"你的伤..."沈昭伸手想查看，又猛地缩回，耳根发热，"好些了吗？"
云无咎点头："多亏你。"
沈昭想起昨夜掌心泛起的金光，心头一颤："那到底是什么？我怎么会..."
"你当真不记得了？"云无咎突然倾身向前，距离近得能数清她的睫毛。
沈昭呼吸一滞："记、记得什么？"
云无咎凝视她许久，最终轻叹一声："罢了。"
他掀开被子起身，动作流畅得仿佛从未受过伤。沈昭这才注意到，那三道狰狞的爪痕已经愈合大半，只留下浅浅的银痕，如同精心雕琢的纹路。
"这..."她瞪大眼睛，"常人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云无咎系好衣带，转身看她："我本就不是常人。"
沈昭心头一跳。这是云无咎第一次正面承认自己的不凡。她正想追问，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姑爷！"青杏的声音带着哭腔，"老夫人让您们赶紧去前厅！槐老爷带着官府的人来了，说要抓什么...妖怪！"
沈昭与云无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走。"沈昭咬牙道，"我倒要看看，他这次又要耍什么花样！"
沈府前厅，沈槐正趾高气扬地对着一队官差指手画脚。他身旁站着那个黑袍人，帽檐压得极低，却掩饰不住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
"就是他！"沈槐一见云无咎就高声叫道，"昨晚我亲眼看见他手上冒光，还会飞！不是妖怪是什么？"
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台阶上，面沉如水："胡说八道！无咎是我孙女婿，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哪来的妖法？"
"读书人？"沈槐冷笑，"那敢不敢让我们验一验？若真没什么，我沈槐当众赔罪！"
为首的官差上前一步："云公子，得罪了。近日城中怪事频发，上峰有令，但凡可疑之人都要彻查。"
沈昭正要阻拦，云无咎却轻轻按住她的手："无妨。"
他从容地走到院中，张开双臂："请便。"
官差示意手下上前搜查。两个差役在云无咎身上摸索半天，除了那枚白玉佩外一无所获。
"大人，没有异常。"
沈槐脸色一变："不可能！"他转向黑袍人，"仙师，您看..."
黑袍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他做了个奇怪的手势，食指与中指交叉，拇指压在小指上。
云无咎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攥紧拳头。
"这位是？"沈昭警惕地问。
"青云观的玄冥道长。"沈槐得意洋洋地说，"专门降妖除魔的！"
玄冥道长阴森一笑，突然从袖中掏出一面铜镜，对准云无咎："妖孽，现形吧！"
铜镜射出一道青光，直逼云无咎面门。沈昭惊呼一声，想也不想地冲上前去——
"小心！"
青光即将击中云无咎的刹那，沈昭挡在了他身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道青光在距离她寸许的地方突然转向，折射向天空，随即消散无踪。
"这..."玄冥道长脸色大变，"不可能！"
沈昭自己也愣住了。她刚才完全是本能反应，根本没想过后果。更奇怪的是，就在青光逼近的瞬间，她感到胸口一阵温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
云无咎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眼中银芒暴涨："够了！"
他抬手一挥，一道银光如匹练般袭向玄冥道长。后者慌忙举镜抵挡，铜镜却"咔嚓"一声裂成两半。
"你...你是..."玄冥道长踉跄后退，眼中满是惊恐。
云无咎步步紧逼："回去告诉你主子，他的把戏我早已知晓。若再敢骚扰沈家，休怪我不客气！"
玄冥道长脸色铁青，拽着沈槐转身就走。官差们面面相觑，最终也灰溜溜地撤了。
老夫人长舒一口气："总算走了。"她转向云无咎，眼中满是探究，"无咎啊，刚才那是..."
"一些小把戏罢了。"云无咎轻描淡写地说，"早年跟一位道长学过些防身术。"
老夫人将信将疑，却没再多问，只是叮嘱他们小心行事，便回房休息了。
沈昭盯着云无咎的侧脸，心中有无数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方才那道银光，还有自己体内莫名的反应...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
"跟我来。"云无咎突然拉住她的手，向后院走去。
云无咎的卧房门一关，沈昭就忍不住了："现在可以解释了吧？那铜镜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能发出银光？还有我..."
"坐下。"云无咎指了指床榻，自己则从袖中取出那枚白玉佩，放在桌上。
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的符文若隐若现。沈昭注意到，今天的玉佩似乎比往常更加明亮。
"首先，我不是妖怪。"云无咎直视她的眼睛，"但也确实不是普通人。"
沈昭心跳加速："那你是..."
"我乃九霄云境七曜仙君，掌管星辰运转。"云无咎的声音平静，却如同惊雷在沈昭耳边炸响，"百年前因一场变故坠入凡尘，记忆受损，灵力尽失。"
沈昭瞪大眼睛："仙...仙君？"
这太荒谬了！可转念一想，那些银光、快速愈合的伤口、还有他对付影魅的手段...确实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那枚玉佩是我的本命法宝，蕴藏着一丝残存灵力。"云无咎继续道，"随着时间推移，我的记忆和力量正在慢慢恢复。"
沈昭艰难地消化着这些信息："那...那我呢？为什么我能挡开那道青光？为什么我的血能帮你疗伤？"
云无咎沉默片刻，突然伸手轻触她的脸颊："这正是最令我困惑的地方。"
他的指尖冰凉，却让沈昭脸颊发烫。就在两人肌肤相触的瞬间，一道金光从她体内迸发，与云无咎指尖的银光交织，在空气中形成绚丽的流光。
"看。"云无咎低声道，"你的体内有仙力残留。"
沈昭惊恐地看着自己泛着金光的双手："这...这怎么可能？我只是个普通人啊！"
"不，你不是。"云无咎摇头，"我怀疑你与我的过去有关联。每次触碰你，我都会看到一些记忆碎片：一个穿红衣的女子，站在悬崖边..."
沈昭浑身一震。红衣女子？她突然想起自己经常做的那个梦，梦中她穿着红衣，站在云端...
"还有，"云无咎继续道，"我的灵力对你有着异常的亲和力。寻常凡人根本无法承受仙力灌输，而你不仅能够接纳，还能与之共鸣。"
沈昭脑中一片混乱。如果云无咎所言非虚，那她是谁？为何会有仙力？与他又有什么渊源？
"我需要时间查证。"云无咎收回手，光芒随之消散，"在此之前，你要格外小心。那个玄冥道长不是普通术士，而是魔修。他背后必有更强大的存在。"
沈昭想起影魅和商铺的怪事，心头一凛："是冲你来的？"
"不止。"云无咎神色凝重，"现在，恐怕也盯上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