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鼻子酸酸的。
他没事人一样，找来一个破瓦罐，生疏地点火，为我熬药。
那双曾拈花悟禅的手，现在沾满了黑色的锅灰。
烟雾呛得他不停咳嗽，眼睛都红了。
药很苦，他吹了很久才递到我嘴边。
我忍着痛对他微笑，胡诌道：“看见大师安好，我的病就好了一半。”
他喂药的手顿了一下，没说话。
就在这时，金色的弹幕又出现了。
【因女配阻止佛子上吊，并与其产生深度绑定，剧情发生偏移。】
【原剧情中，佛子此时应在城外遇见善良的医女，受其救助。】
【因女配干预，佛子错过与医女的相遇，剧情修正力减弱。】
【奖励：女配痛苦减轻50%。】
弹幕消失的瞬间，我脑袋里的剧痛真的减轻了大半。
我恍然大悟。
原来鹿永慧的选择，就是我的活路！
一把抓住他的僧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带着哭腔央求：
“大师，千万别丢下我。”
我急得嗓子冒烟，拼命解释：“你千万别走，你走了我就会死，是真的会死！”
他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情绪翻涌。
沉默了许久，终于低声应允。
“好。”
3
为了养活我，鹿永慧彻底放下了身段。
他去了城中富户赵公子府上。
找了个为人抄录经书，换取微薄酬劳的工作。
金色的弹幕再次出现，像是在进行实时解说。
【来了来了，佛子渡劫剧情开启！】
【这个赵公子，其实就是个顶级大草包！】
【最看不起鹿永慧这种故作清高的穷和尚，天天变着法儿折辱。】
【今天让他抄《金刚经》，明天就让他抄艳词，可怜我们大师了。】
看着弹幕，我的心揪成一团。
每天，鹿永慧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来。
他干净的僧袍上，有时会沾上我不认识的脂粉气，有时会染上刺鼻的酒气。
我拉住他，红着眼睛问他：“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他躲开我的视线，只是把换来的铜板和食物放在我面前，淡淡地回一句：“没有，快喝药。”
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难受。
但是他每日回来再疲惫，第一件事也是为我熬好那苦涩的汤药，然后笨拙地学着生火，煮一些寡淡的米粥。
那双曾拈花悟禅，指点迷津的手，现在为我生火、洗衣，沾满了尘埃和细小的伤口。
我拉着他的手，用一块干净的布条，笨手笨脚地给他包扎。
然后，绞尽脑汁地想着城里听来的趣闻，试图让他开心一点。
“大师，你知道吗？”
“城东的李屠夫，昨天跟他媳妇打架，把假牙都打飞了！”
他静静地听着，嘴角会微微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
我知道，他听了笑话也不开心。
只是不想让我担心。
这样的日子过了段时间，赵府的请柬送到了我们这间破庙里。
一个家丁趾高气扬地将请柬丢在地上，用鼻孔看着鹿永慧。
“我家公子明日举办诗会，点名让你去伺候笔墨，记得别误了时辰！”
那家丁说完，还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臭和尚，给脸不要脸！”
鹿永慧面无表情地捡起请柬，说了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