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字念'安'，平安的安。」我在沙盘上写下字迹。
他学得很认真，宽大的手掌小心地握着树枝，一笔一画地模仿。
「知意姐，」他不知何时改了口，「你的字真好看，比军师写得还好。」
我笑着摇头：「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真正的好字。」
相处越久，我越发觉得这个「普通士兵」不普通。
他识文断字，谈吐不俗，对兵法战略颇有见解，偶尔流露出的气势，完全不像个普通小兵。
但我没有戳破。
在这个乱世，谁没有几个秘密呢？
这天傍晚，我们坐在后院看夕阳。
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正在练习我教他的简易拳法。
「知意姐，你看我这招使得对不对？」
他回头问我，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那一瞬间，我恍惚觉得，就这样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生活下去，似乎也不错。
「很对。」我轻声回答，心中某个地方悄悄柔软下来。
他收起招式，走到我身边坐下：「等我的伤全好了，就去找以前的同袍。到时候...」
他顿了顿，耳根微红，「我攒了些军饷，可以...可以开间小店。」
我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
心中明白，有些感情，正在悄然滋长。
10.
阿澜的「伤」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他给我讲朔朝的风土人情，教我简单的防身术，我则给他讲「海外」的奇闻轶事。
「你们那里的女子，都可以读书识字吗？」他好奇地问。
「当然，男女平等嘛。」我一边捣药一边回答，「女子也能做官、经商、从军。」
他若有所思：「真是......不可思议。」
我发现他虽然年纪小，但勤学好问，对新鲜事物接受度很高。
我帮他改良了军中水壶的设计，让士兵能携带更多清水，他如获至宝。
「知意姐，你懂的真多。」他托着腮看我画图纸，眼睛亮晶晶的。
我笑着揉揉他的头：「等你多读些书，也会懂的。」
他微微脸红，却没有躲开。
有时我会想，如果他知道我来自千年之后，会作何感想？
但这个秘密，我注定要烂在肚子里。
直到那天晚上，我们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这里的星空，和我家乡很像。」我轻声说。
「想家了吗？」他问。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想了也没用，回不去了。」
他沉默片刻，突然说：「那就把这里当成家吧。」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我看着少年认真的侧脸，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11.
平静的日子在一个午后被打破。
一队禁军闯入小院，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
「奉陛下口谕，传林知意即刻入宫。」
阿澜挡在我身前：「公公，这是何意？」
王公公皮笑肉不笑
「陛下听闻林姑娘才识过人，特请入宫一见。您该不会......想抗旨吧？」
阿澜的手按在剑柄上，我轻轻拉住他。
「我跟你去。」我说。
皇宫比我想象的更加宏伟，也更加压抑。
金銮殿上，年轻的帝王高坐龙椅，玄色龙袍衬得他面容冷峻。
这就是朔朝的开国皇帝萧景珩，史书评价他「雄才大略，性多猜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