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地点，你定。”
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但我知道，她妥协了。
“明天下午三点，城南‘静心茶馆’，二楼清风阁。”
“我一个人来。”
方佩文沉默片刻：“好。”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
天，要变了。
第二天，我提前半小时到了静心茶馆。
这是A市最有名的一家私人茶馆，私密性极好，是许多上流人物密谈的首选。
我没有直接去包厢，而是在大堂找了个角落坐下。
点了一壶最便宜的毛尖。
茶馆的经理看到我这身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打扮，眼神里闪过一丝鄙夷，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没说什么。
我不在意。
我在观察地形。
茶馆是中式园林风格，曲径通幽，假山流水。
二楼的包厢，每一间都有独立的茶室和外面的小阳台。
阳台下面，是一片竹林。
是个谈话的好地方，也是个……逃跑的好地方。
两点五十五分，方佩文的身影，准时出现在茶馆门口。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香云纱旗袍，披着真丝披肩，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戴着温润的珍珠耳环。
整个人，像是一幅行走的仕女图。
她没有带任何人，独自一人，走进了茶馆。
经理立刻迎了上去，恭敬地将她引向二楼。
我慢悠悠地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跟了上去。
推开清风阁的门，方佩文已经坐在了主位上。
茶艺师正在行云流水地冲泡着顶级的大红袍，满室茶香。
方佩文抬眼看我，眼神平静，却带着审视的压力。
“楚小姐，比我想象的，要沉得住气。”
我在她对面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周夫人，也比我想象的，更有诚意。”
方佩文挥了挥手，茶艺师躬身退下，关上了门。
包厢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说吧，你的‘礼物’，是什么。”
她直入主题。
我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到她面前。
里面，没有出生证明。
只有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婴。
以及，一份医疗记录。
“这是？”方佩文拿起照片，眉头紧锁。
“左边的这个，是柳玉华亲生的儿子，可惜，生下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断言活不过一岁。”
“右边的这个，是她从一个穷困的单亲妈妈手里买来的，很健康。那个单亲妈妈，拿到钱就消失了。”
“至于那份医疗记录，是我亲弟弟夭折的死亡证明。被楚振雄压了下来，从未对外公布。”
我平静地叙述着，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方佩文的脸色，一点点变了。
她拿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
楚家唯一的继承人，竟然是个冒牌货。
这对于极其看重血统和名声的周家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与一个骗子家族联姻，周家将成为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
“这些，楚振雄知道吗？”她哑声问。
“你说呢？”我反问。
“柳玉华能一手操办这件事，并且瞒天过海十九年，没有楚振雄在背后动用人脉和金钱，可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