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开口，
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稍缓：
“你可以继续住这里。这栋房子，过户给你。”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直接的补偿和……挽留？
或许连他自己也分不清那一瞬间的心绪。
林语晞却摇了摇头，笑容疏离而礼貌：
“不用了。江总按照当初约定的补偿给我就好。我只拿我该拿的。”
她的话，彻底划清了界限。
她不是阮筱晓，不会贪恋不属于自己的特权，也不会占据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江衍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睛，
那句“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在舌尖滚了滚，最终却没能说出口。
他有什么立场？
用新的契约替代旧的契约吗？
他给不起她想要的，而她要的，他此刻才模糊地意识到，或许从来就不是这些物质的东西。
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持：“好。我会让律师处理。”
林语晞开始利落地收拾自己的物品，不多，一个行李箱足够。
“其他的，你让赵管家过来处理吧。”
……
江衍就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背影挺拔却莫名透出一丝孤寂。
他几次想转身，想说点什么，可想到阮筱晓的回归，想到自己理不清的心绪，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当林语晞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时，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低沉：
“以后……有什么打算？”
林语晞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想出去走走，疗愈情伤不都这样吗？”
然后，她拉开门，走了出去，轻轻带上。
关门声并不重，却像一道清晰的界限，彻底隔开了两个世界。
江衍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但那个安静温婉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他们共同生活了四年的地方了。
他心里某个角落，空落落的，仿佛失重了一般。
10
蓝湾城，一座距离澄海市千里之外的江景小城。
这里没有大都市的喧嚣，只有潺潺的江水和缓慢流淌的时光。
林语晞临江租了间民宿，推开窗便是宽阔的江面和水上过往的零星船只。
然而，地理上的远离并未能切断记忆的潮水。
相反，在这过分安静的半个月里，
那些被刻意压抑的过往，总在她最不设防的深夜，通过梦境汹涌而至。
她梦见四年前，江衍第一次带她出席一个非正式的朋友聚会。
那时，她局促不安，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目光中的审视与轻慢，仿佛在说“看，江衍的新宠，不知能撑几个月”。
是江衍，在有人半开玩笑地问“这位是？”时，坦然又郑重地揽住她的肩，对所有人说： “林语晞，我女朋友。”
那一刻，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瞬间堵住了所有窃窃私语。
他给了她一个名分，尽管起点并不光彩，
但他亲手将她从“金丝雀”的位置，拉到了“女友”的身份上。
她还梦见两个月前，在一个重要的商业晚宴上，有人向江衍打听她的身份，
他端着酒杯，侧头看她一眼，眼神里有她当时误读为温柔的微光，然后对那人淡淡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