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他的？住他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房子，是我一砖一瓦，用血汗钱供下来的。这个家，是我起早贪黑，辛辛苦苦撑起来的。他一个装瞎的废人，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陈峰！”我尖叫起来，所有的理智都被愤怒吞噬，“你再说一遍！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养？你那点可怜的残疾补贴，够你买药还是够你吃饭？是我！是我柳如烟！是我在工地搬砖，在饭店洗碗，是我一天打三份工，才让你能像个大爷一样坐在这里！”
我的控诉，没有让他产生一丝愧疚。
他反而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
“那又怎么样？”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你以为我愿意花你的钱？要不是为了不让人起疑，我需要受这份屈辱吗？柳如烟，我告诉你，我早就受够你了！受够你身上的汗臭味，受够你那双粗糙得像砂纸一样的手，受够你每天晚上在我耳边念叨那些无聊的家长里短！”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二十年了！现在小月功成名就，我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在桌子上。
“这里面有二十万，算是这二十年我对你的补偿。拿着钱，赶紧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将我的心割得千疮百孔。
我看着那张银行卡，又看看他那张冷酷无情的脸。
二十万？
买我二十年的青春，买我被偷走的人生？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一辈子，就只值二十万。
我突然冷静了下来。
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我没有去捡那张卡，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陈峰，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我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和白月，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3.
第二天，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看到了一张我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只觉得无比恶心的脸。
白月。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米色风衣，化着精致的淡妆，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浑身散发着书卷气和成功人士的优越感。
她手里提着一个进口水果篮，看到我，脸上立刻露出那种我看了二十年的、恰到好处的关切和同情。
“如烟姐，我听说陈峰哥的眼睛……有起色了？真是太好了，老天有眼啊！”她说着，就要往里走。
我堵在门口，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
“是啊，托你的福，他现在看得比谁都清楚。”我冷冷地看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白月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如烟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她故作委屈地说道，眼眶微微泛红，“这二十年，我一直把你们当成亲人，陈峰哥能好起来，我比谁都高兴。”
最好的朋友？亲人？
我差点笑出声来。
一个偷了我人生的贼，一个踩着我的尸骨爬上去的女人，现在居然有脸在我面前提“朋友”和“亲人”？
“白月，”我连“老师”都懒得叫了，“别演了，陈峰已经什么都告诉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