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工坊，我几乎是颤抖着插入了U盘。里面只有一段音频，是一个我无比熟悉，却又带着陌生冰冷质感的女声——是林薇。
“……‘普罗米修斯’计划进展顺利，‘火种’已成功植入墨尘体内，情绪共鸣系统运行稳定。初步判定，‘火种’具备将抽象情绪转化为可操控能量的潜力，下一步将测试其对现实世界的干涉阈值……建议开始投放‘催化剂’，观察其在极端情感刺激下的反应与……崩溃临界点。”
音频里还有另一个低沉的男声，偶尔发出指令，那是霍普的声音。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
我不是什么天选之子，不是什么情绪商人。我是一个实验品，代号“火种”。我的能力，是被人为植入的！林薇，那个眼神清澈怯懦的实习生，是观察者，是“催化剂”！而霍普，我的老板，是这个计划的负责人之一！
所谓的情绪交易，所谓的暗夜王者，不过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是为了测试我这个“产品”性能的舞台！我收割的那些情绪，有多少是真实的？有多少是他们为了刺激我而安排的演员？我像个沉浸在虚拟游戏里的傻瓜，为我每一次“成功”的收割和交易而沾沾自喜！
一股被称之为“毁灭性的暴怒·漆黑”的情绪，如同火山喷发般从我心底涌出，瞬间充斥了我的整个光晕，甚至开始侵蚀工坊里那些封存的光球，将它们染上不详的黑色。工坊内的灯光疯狂闪烁，设备冒出火花。
就在这时，工坊的门被轻轻推开。林薇站在那里，依旧穿着那身实习生的朴素衣裙，但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怯懦，只有一种研究者般的冷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看来，你知道了。”她的声音平静无波。
“为什么？！”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那漆黑的怒意几乎要冲破我的躯体。
“为了进化，墨尘。”霍普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他缓步走入，那只金属右手在闪烁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人类的情感是低效、冗余且充满缺陷的代码。我们要重构它。而你，‘火种’，是钥匙，是能够编译情感，最终创造出纯粹‘理性纪元’的基石。”
他头顶那“冷酷的野心·深灰”此刻耀眼得刺目。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我盯着林薇，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你的害怕，你的好奇，你偶尔流露出的……那些关心，都是演出来的？”
林薇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她头顶的光晕，那原本应该是“绝对的理性·纯白”的光晕，边缘极其细微地闪过一抹“挣扎的淡灰”，但瞬间就消失了。
“数据需要真实性，墨尘。”她避开了我的目光，“我的情绪反应，是最高级别的模拟，是为了最大限度地激发你的潜能。”
“潜能？”我狂笑起来，工坊的震动更加剧烈，“好！那我就让你们看看，我最真实的潜能！”
我放弃了所有克制，任由那漆黑的怒意如同海啸般奔涌。我不再是收割情绪，而是在“吞噬”！工坊内所有封存的光球，无论颜色、属性，都被我那漆黑的怒意强行扯入、融合、湮灭！墙壁上开始出现龟裂，空气中弥漫着电离的焦糊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