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台上，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他扫视了一圈台下，目光，似乎在我这个角落，停留了零点五秒。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开始了！他要开始念我的文章了！
我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3
“今天召集大家，是想宣布一件事情。”
季临开口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没什么情绪，但穿透力极强。
我紧张地攥紧了手里的辞职信，信纸都被我捏得皱巴巴的。
来了来了，审判的时刻来了。
“昨天，我收到了一份非常……有深度的内部文件。”
他说话的时候，顿了一下。
我感觉全会议室的目光，“唰”的一下，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份文件，虽然标题看起来有些……不拘一格。”季临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但其内核，却蕴含着一套非常严谨的方法论。”
哈？
方法论？
我懵了。我那玩意儿跟方法论有一毛钱关系吗？
“比如，文件中提到，‘不同楼层卫生间的坑位数量、保洁时间、甚至通风情况都有巨大差异，最优解是选择七楼的东侧卫生间，其保洁时间在下午两点半，正好是人最困倦的时刻，且该位置远离主要办公区，人流量小，通风系统为独立新风，体验感最佳。’”
季临面无表情地，用他那堪比新闻联播的嗓音，念出了我《指南》里的核心章节。
我：“……”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感觉我的灵魂，已经飘出了身体，正在天花板上，冷冷地看着我这具即将社死的躯壳。
季临，你这个魔鬼！
杀人诛心啊！
“大家可能觉得很好笑。”季临放下手里的稿子，扫视全场，“但我看到的，不是玩笑。”
“我看到的，是极致的观察力，是对环境资源的精准分析，是对时间管理的深刻理解。”
“这位员工，她没有把公司当成一个简单的打工场所，而是把它看作一个……复杂的生态系统。她从中找到了最优的生存法则。”
他看着我这个方向，眼神里，竟然……竟然带着一丝赞许？
我一定是疯了。
我出现了幻觉。
“把‘带薪拉屎’，替换成‘资源整合’。把‘摸鱼’，替换成‘效率优化’。”季临的声音，掷地有声，“那么这份文件，就是一份极其出色的，关于‘企业空间与时间资源优化配置’的深度报告！”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季临这套“偷换概念”的组合拳，给打懵了。
包括我。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的男人。
我怀疑他是不是被人魂穿了。
这真的是我们那个说一不二，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的资本家老板吗？
“我们公司，一直提倡创新，提倡不拘一格降人才。”季临继续他的演讲，“我们需要打破常规的思维，需要敢于挑战现状的员工。”
“而写出这份报告的员工，无疑，就是这样的人才。”
他看着我，嘴角，似乎，微微地，向上扬了一下。
“林柚。”
他叫了我的名字。
我一个激灵，像被电击了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