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主……”我冷笑出声,泪水却再次模糊了双眼。两年前那场游轮爆炸的焦糊味、海水呛入肺部的刺痛,随着呼吸再次苏醒。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蜷在救生艇里,看着火光吞噬甲板,江沉岸送我的钻石项链嵌进锁骨,鲜血混着海水不断滴落。我以为假死遁走能换来姐姐的自由,却万万没想到,我离开后,姐姐竟坠入了另一个地狱。

我打车来到城西芭蕾舞团,如今这里早已物是人非。排练厅的镜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墙角散落着几双舞鞋,鞋尖磨损严重,显然已经很久没人使用了。我找到值班的保安,装作不经意地问起林朝曦的下落。

保安嘟囔着:“林首席?早被江先生接去静养啦!那阵仗可真大,三辆黑车直接开到后院,把人接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江先生”三个字,让我脊背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我想起江沉岸曾经捏着我的下巴,低笑着说:“晚照,你这张脸是艺术品……若是还有个一模一样的备份,该多听话。”那时我只当是情人间的疯话,如今想来,那根本就是他蓄谋已久的诅咒。

记忆闪回两年前的游轮爆炸夜,我躲在救生艇里,眼睁睁看着火光染红夜空,江沉岸的身影在甲板上若隐若现。那一刻,我发誓要重生,要回来找他报仇,可我却忽略了,江沉岸对我偏执的占有欲,会转移到和我长着一张脸的姐姐身上。

我站在舞团门口,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细长。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疼痛让我更加清醒。“江沉岸,”我在心里默念,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你最好没碰我姐姐一根头发,否则,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2 囚茧

翡翠湖别墅坐落在江城的郊区,周围绿树环绕,看起来宁静又奢华。可在我眼里,这里就是一座金碧辉煌的牢笼,囚禁着我最亲爱的姐姐。铁门新镀了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我绕到别墅后院,发现狗洞旁的冬青丛仍疏于修剪,枯枝像一双双绝望的手,伸向漆黑的天空。我深吸一口气,蜷起身子,小心翼翼地从狗洞钻了进去。布料被树枝勾住,发出撕裂的声响,那声音让我瞬间想起朝曦第一次登台前,我帮她缝补舞裙时,她颤抖的指尖。那时的我们,满心都是对舞台的憧憬,哪里会想到如今的境遇。

潜入别墅内部,厚重的丝绒窗帘挡住了大部分光线,缝隙间漏进的光束里,尘埃肆意飞舞。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廉价香水混合的气味,像腐烂的栀子花,让人作呕。我轻轻推开主卧的门,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红了眼眶——朝曦蜷缩在墙角,身上穿着我当年的旧舞裙,肩带已经松垮变形,裙摆上还沾着不知名的污渍。她机械地晃着脚尖,嘴里哼唱着《天鹅湖》的旋律,可在高音处,旋律却断裂成气音,嘶哑得让人心疼。

“朝曦?”我轻声呼唤,生怕自己的声音太大,会惊扰到这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的灵魂。

朝曦缓缓抬起头,她的瞳孔空洞得像两颗蒙尘的玻璃珠,没有一丝光彩。我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触到的皮肤冰凉如死物,没有一点温度。她的指甲缝里嵌着干涸的血迹,我不知道那是她挣扎时抓挠铁栏留下的,还是试图撕掉脸上疤痕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