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酸液湖翻涌着,那惨绿色的荧光犹如来自地狱的呼吸一般,在弥漫的浓雾中扭曲、翻滚,仿佛这湖底隐藏着无尽的恐怖和绝望。这浓雾不仅浓厚,还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气味,让人闻之欲呕。

湖岸边,血狼帮残存的二十多人横七竖八地瘫倒在远离湖岸的、相对干燥的混凝土废墟上。他们的模样异常凄惨,就像被一场狂暴的飓风蹂躏过的枯草,毫无生气。每个人的呼吸都异常艰难,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在拉扯着一个破碎的风箱,发出嘶嘶的声音,将那混杂着血腥、硝烟、酸腐和鼠尸恶臭的空气,艰难地压入已经灼痛不堪的肺叶。

伤员们的呻吟声在这死寂的酸雾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这死亡之地的背景音,挥之不去。这些呻吟声充满了痛苦和绝望,让人听了心生怜悯。

而在这群人当中,有一个少年格外引人注目,他就是被称为“耗子”的耗材少年。他蜷缩在零的脚边,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微微发抖。他的脸上还残留着被酸液灼伤的暗红痕迹,那痕迹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他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只是茫然地望着那翻滚的湖面,似乎在那湖水中能找到一丝解脱。

零靠在一块冰冷、布满蜂窝状腐蚀坑洞的混凝土断柱上。后背的伤口在每一次呼吸时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左肩被酸爆蠕虫腐蚀液擦过的地方,简易包扎的破布下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但更折磨人的,是脊柱深处那块名为“归零”的冰冷造物。强行催动“猎犬威慑”、高强度的战斗、以及酸雾的侵蚀,如同三重枷锁,将那细微却尖锐的神经刺痛放大了十倍,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反复穿刺他的脊髓和大脑皮层。视野边缘的淡蓝网格线剧烈闪烁,雪花噪点和扭曲的光斑疯狂跳跃,几乎要淹没他全部的视觉。他紧握着斜靠在腿边的“黑脊”,冰冷的脊椎状金属主体是此刻唯一能带来一丝虚假“稳定”的触感,尾端锯齿刃上沾染的鼠血和酸液污迹早已干涸凝固,如同凶兽舔舐后的獠牙。

疤脸靠在不远处,用一块还算干净的破布死死压住肋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依旧从指缝间渗出,将他土黄色的臂章染成暗红。他脸色煞白,嘴唇干裂,眼神死死盯着那片死寂的焦黑窝棚废墟,充满了不甘和劫后余生的茫然。石头正低声呵斥着两个还算完好的爪牙,用能找到的最干净的破布和仅剩的一点劣质止血粉,给一个被酸液严重灼伤、半边脸都融化的爪牙进行着徒劳的包扎。每一次触碰都引来伤者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如同钝刀刮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血狼静静地伫立在离湖岸最近的一块巨大且平整的金属平台上,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这块平台虽然历经岁月的沧桑,但依然保持着它的坚固与稳定,仿佛是这片荒芜之地的最后一道防线。

然而,平台的边缘却被那弥漫的酸雾无情地侵蚀着,留下了一个个坑洼不平的痕迹,犹如巨大的溃疡面,触目惊心。这些坑洼不仅破坏了平台原本的平整,更像是这片土地被痛苦折磨后的印记。

血狼背对着众人,他那高大而魁梧的身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给人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感觉。他的纯黑臂章在惨绿色湖光的映照下,宛如一片凝固的、吞噬所有光线的深渊,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他沉默地凝视着那翻滚的酸液湖面,仿佛那湖中的酸液是他内心世界的映射。湖面的波涛汹涌,酸液的翻滚涌动,似乎都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波澜与不安。

在这片浓雾的笼罩下,血狼的身影显得愈发高大,如同一尊冰冷的钢铁雕塑,坚不可摧。他的存在既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又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没有人能猜透血狼此时此刻的心思,他就像这片神秘的湖泊一样,深不可测。而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清道夫级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力场一般,沉甸甸地笼罩着这片小小的营地。这种威压既是对敌人的震慑,也是对周围一切的一种掌控,让人在他面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归零(被动扫描):环境分析…**

**酸雾浓度:高(持续腐蚀伤害,影响视野/呼吸)…**

**生物信号:微弱(低威胁小型腐食生物)…**

**能量残留:检测到高强度热能残留(窝棚废墟),与焚烧痕迹吻合…**

**异常信号:检测到微弱高频震动(方位:废料山方向)…来源:未知金属共振?…**

冰冷的分析流伴随着脊柱深处加剧的刺痛涌入零的脑海。高频震动?金属共振?零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湖对岸那片如同巨大墓碑般矗立的废料山。堆积如山的锈蚀金属、废弃机械和不知名构件在惨绿色的荧光下投下扭曲狰狞的阴影。老约翰的窝棚就在山脚下,已经化为灰烬。锈牙临死前的话在耳边回响——“亮晶晶的…像宝石…引来了怪物…” “归零”之前的分析也指向那里。

宝石?那高频震动会和它有关吗?

就在这时,血狼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弥漫的酸雾,扫过每一个幸存者疲惫、惊惶的脸,最后落在零身上。

“休息十分钟。”血狼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两块生锈的金属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处理伤口,补充水分。十分钟后,去废料山。”

废料山!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凛!那里是腐沼区的核心,是暗紫色灾祸盘踞的巢穴,是锈骨帮精锐小队覆灭之地!以他们现在这副残兵败将的状态过去,无异于送死!

“狼哥…”石头抬起头,脸上沾满了血污和灰烬,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兄弟们的伤…弹药也快没了…前面…”

血狼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切断了石头的话。“十分钟。”他重复道,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压迫力。纯黑的臂章下,是清道夫不容置疑的意志。

疤脸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血狼那冰冷的眼神,最终只是狠狠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低下头继续按压自己的伤口。零沉默着,强忍着视野的扭曲和脊柱的剧痛,从腰间解下那个脏污的水壶,拧开,将里面浑浊、带着铁锈味的水灌了几口。冰冷的水流划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他需要这点时间,尽可能恢复一点体力,压制“归零”的反噬。

营地陷入一种死寂的忙碌。呻吟声被刻意压低,包扎的动作更加粗暴快速。耗材们战战兢兢地收集着散落的、还算完好的武器和弹药,数量少得可怜。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如同即将绷断的弓弦。

零闭上眼,尝试引导呼吸,强行压制脊柱深处那翻江倒海的剧痛。视野中的噪点稍微平复了一些,但淡蓝的网格线依旧不稳定。他摩挲着“黑脊”冰冷的表面,感受着那细微的、仿佛与“归零”共鸣的嗡鸣。十分钟…太短了。

“耗子。”零嘶哑的声音响起。

蜷缩在他脚边的少年猛地一颤,抬起头,脏污的小脸上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一丝麻木的依赖。“零…零哥?”

零没看他,目光依旧投向废料山的方向。“待会跟紧我。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别停,别回头。”

耗子用力地点了点头,牙齿因为寒冷和恐惧咯咯作响,小手死死抓住了零破损的裤腿。

时间在压抑的喘息和酸雾的腐蚀声中一点点流逝。十分钟,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又如同眨眼般短暂。

“走。”血狼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钟磬,敲碎了死寂。

他率先迈步,踏上了通往废料山的、被厚厚一层油污和不明黑色粘稠物覆盖的“道路”。零强撑着站起身,将“耗子”拽到身边,紧随其后。疤脸咬着牙,拖着伤腿跟上。石头带着还能行动的爪牙和耗材,垫后。队伍如同一支走向墓地的送葬队伍,沉默地踏入废料山投下的、更加浓重粘稠的阴影之中。

废料山内部的环境堪称恶劣至极,与外围通道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进入其中,就如同置身于一个充满末日气息的世界。

巨大的金属构件横七竖八地堆积在一起,犹如史前巨兽的骸骨一般,相互倾轧、堆叠,形成了错综复杂、幽深曲折的巷道。这些金属构件有的已经扭曲变形,有的则被腐蚀得面目全非,仿佛在诉说着它们曾经遭受的沧桑岁月。

脚下的“地面”也不再是外围通道中那松软的污泥,而是坚硬冰冷、布满了尖锐金属棱角和锈蚀铁屑的“硬地”。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那硌人的疼痛,仿佛这些金属棱角在刻意折磨着人的脚底。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刺鼻的金属锈蚀味、机油挥发味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千万种化学废料混合发酵的恶臭。这股恶臭比酸雾还要令人窒息,让人闻之欲呕,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探照灯的光束在这里显得异常微弱,只能照亮前方十几米的距离。而在这十几米之外,便是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灵魂的黑暗。那黑暗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潜伏在光束的边缘,随时准备将人吞噬。

头顶上方,偶尔会传来金属因应力变化而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这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整座垃圾山都在痛苦地呻吟,随时都可能轰然倒塌,将所有人埋葬在这无尽的黑暗和恶臭之中。

压抑!死寂!每一步都如同踏在心脏上!

**归零(持续扫描):环境威胁等级:高(结构不稳定,坠落风险)…**

**生物信号:微弱(腐食性昆虫)…**

**能量残留:增强(高频震动源接近中)…**

**异常:检测到微弱金属摩擦声(非自然应力)…方位:左前方巷道上方…**

冰冷的提示伴随着脊柱深处持续的刺痛。零的心猛地一沉!金属摩擦声?非自然应力?陷阱?!

“停!”零嘶哑的警告几乎与血狼抬起的右手同时发出!

队伍瞬间停滞在一条相对宽阔、两侧堆满巨大齿轮箱和扭曲管道的巷道中央。探照灯光柱警惕地扫视着上方和四周的阴影。

死寂。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金属的坟墓中回荡。

“零哥…怎么了?”疤脸压低声音,警惕地握紧了砍刀。

零没有回答,冰冷的瞳孔在探照灯光下收缩如针尖。“归零”的网格线疯狂扫描着左前方巷道上方那片被巨大、锈蚀的通风管道阴影笼罩的区域。那里…有东西!

“出来。”血狼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铁锤砸在寂静中,带着清道夫不容置疑的威压,穿透层层金属障碍,清晰地回荡在巷道里。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沉默。

几秒钟后。

“呵呵…呵呵呵…”一阵低沉、沙哑、仿佛破旧风箱在漏气的笑声,毫无征兆地从左前方那片阴影深处响起!笑声干涩、空洞,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嘲弄意味。

紧接着,一个佝偻、枯瘦的身影,拄着一根用锈蚀钢管打磨成的拐杖,缓缓从通风管道的阴影中踱了出来。探照灯光打在他身上。

零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老约翰!

但绝不是他们记忆中那个浑身脏污、眼神浑浊、只会佝偻着背在垃圾堆里刨食的拾荒者!

眼前的老人,身上的旧式帆布工装已经被浆洗得发白,但却异常整洁,仿佛它的主人对其有着特殊的情感。尽管岁月的重担让他的腰背微微佝偻,但此刻他却努力挺直了身子,仿佛想要展现出自己最后的尊严。

他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一般深刻,每一道纹路都似乎诉说着他历经的沧桑。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那双眼睛。原本的浑浊已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了岁月的深邃与冰冷,宛如古井寒潭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更令人心悸的是,他左臂上佩戴的臂章。那不再是代表拾荒者身份的破布条,而是一枚虽然边缘磨损,却依旧散发着无形威压的臂章。臂章的底色是如夜般纯粹的漆黑,仿佛无尽的黑暗都被凝聚其中。而上面用银灰色的金属丝线勾勒出的徽记,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那并非血狼帮的清道夫骷髅,而是一枚抽象化的、缠绕着荆棘的银色齿轮。齿轮的线条简洁而流畅,仿佛在不断转动,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荆棘则紧紧缠绕在齿轮周围,既像是保护,又像是束缚,给人一种矛盾而又震撼的感觉。

**归零:目标扫描…**

**目标:???(等级:???)**

**能量反应:极高!内敛!**

**威胁评估:极度危险!等级压制!清道夫巅峰(纯黑银徽)!**

**警告!无法解析!信号源异常稳定!**

冰冷的警报如同冰水浇头!零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冻结!清道夫巅峰?!纯黑银徽?!这代表着远在血狼之上的力量层次!拾荒者老约翰…竟然是伪装了数十年的清道夫巅峰强者?!这怎么可能?!

血狼纯黑的臂章下,肌肉瞬间绷紧如磐石!他那双锐利的狼眼死死锁定在老约翰身上,第一次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一丝极其隐晦的忌惮!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如同沉睡火山般内敛却浩瀚无边的恐怖能量!那绝非伪装!

“老…老约翰?”石头在后面失声叫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疤脸更是目瞪口呆,握着砍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老约翰停下了脚步,站在巷道中央,距离血狼帮队伍不到二十米。他抬起那双深不见底的冰冷眼眸,目光扫过狼狈不堪、满脸惊愕的血狼帮众人,最后落在血狼和零身上。嘴角缓缓扯起一个极其细微、却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血狼…还有…芯片小子。”老约翰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等你们…很久了。”

他的目光在零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如同手术刀般锐利,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他脊柱深处那块冰冷的“归零”。“‘归零’…有趣的名字。可惜,是个残次品。用一次,离崩解就近一步。”他的语气平淡,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

零的脊柱深处猛地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将他灵魂撕裂的剧痛!“归零”似乎被对方的目光和话语刺激,剧烈地震颤起来!视野瞬间被疯狂闪烁的红光和扭曲的噪点完全覆盖!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手中的“黑脊”差点脱手!

血狼向前踏出半步,纯黑的臂章如同深渊的盾牌,挡在了零和整个队伍的前方。他盯着老约翰,声音低沉而凝重:“是你引来的怪物?杀了锈骨帮的人?老约翰…或者,该叫你什么?”

“名字?不重要了。”老约翰缓缓摇头,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那根锈蚀的钢管拐杖,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在这腐烂的世界里,活下来的,才是赢家。我只是…比你们看得更清楚,准备得更久而已。”他抬起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

随着他拐杖落地的轻响!

“咔哒…咔哒…咔哒…”

一阵密集而轻微的、如同无数细小金属齿轮咬合启动的机括声,猛地从众人头顶、脚下、以及两侧堆积如山的金属垃圾深处响起!

**归零(疯狂报警):警告!高密度能量反应激活!**

**目标类型:机械陷阱!**

**数量:极多!覆盖范围:全方位!**

**威胁特征:高速穿透!剧毒!**

**规避可能性:低于1%!**

**死亡预警!**

冰冷的死亡宣告伴随着撕裂灵魂的剧痛在零脑海中炸响!视野完全被刺目的红光和“死亡”标记覆盖!

“趴下——!”零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剧痛而扭曲变形!

然而,太迟了!

“嗤嗤嗤嗤嗤——!!!”

无数道细微却致命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低语,瞬间撕裂了死寂的空气!

从头顶巨大通风管道的缝隙、从两侧齿轮箱锈蚀的孔洞、甚至从众人脚下的金属网格地板下!激射出无数道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色寒光的金属毒刺!它们如同被精确制导的蜂群,覆盖了整条巷道!速度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金属风暴般倾泻而下!

“噗噗噗噗——!”

沉闷的利器入肉声如同爆豆般疯狂响起!

“呃啊——!”

“我的眼睛!”

“救命——!”

惨叫声瞬间淹没了整个巷道!

血狼在零发出警告的刹那,身体已经做出了极限反应!他猛地向侧面翻滚,同时纯黑的臂章下爆发出实质般的暗色能量力场!一层如同流动黑曜石般的护盾瞬间覆盖全身!

“叮叮叮叮——!”

密集如雨的毒刺撞击在黑色护盾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爆响!幽蓝色的毒液在护盾表面溅开,发出“嗤嗤”的腐蚀声!护盾剧烈波动,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血狼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清道夫巅峰的陷阱,威力恐怖如斯!

零在嘶吼的同时,身体已经本能地将身边的“耗子”狠狠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将他死死护在身下!同时,“黑脊”被他反手挡在背后!

“噗!噗!噗!”

数根毒刺狠狠扎进了他护住耗子的手臂和肩背!钻心的剧痛伴随着一股冰冷刺骨的麻痹感瞬间蔓延!更有一根毒刺,穿透了他战术背心的薄弱处,狠狠扎进了他左侧肋下!剧痛和麻痹让他眼前一黑!

“零哥!”耗子在他身下发出惊恐的尖叫!

疤脸的反应慢了半拍!他只来得及挥刀格开射向面门的几根毒刺,但大腿和侧腹瞬间被五六根毒刺穿透!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庞大的身躯踉跄着跪倒在地!麻痹感让他手中的砍刀“当啷”一声脱手!

石头和殿后的爪牙们更是首当其冲!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扫过!瞬间就有五六个人被射成了刺猬!惨叫着倒下!身体在剧毒的作用下剧烈抽搐,皮肤迅速泛起诡异的青黑色,口鼻溢出黑色的泡沫!剩下的爪牙和耗材惊恐地试图寻找掩体,但无处不在的毒刺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射来!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狭窄的巷道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找掩体!快找掩体!”石头目眦欲裂,嘶吼着扑向一个巨大的齿轮箱后面,霰弹枪疯狂地朝着头顶和四周阴影处开火!“砰!砰!”打碎了几处射孔,但更多的毒刺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激射而出!他身边一个爪牙刚举起盾牌,就被从脚下射出的毒刺穿透了脚掌和小腿,惨叫着倒地!

混乱!绝望的混乱!死亡如同附骨之蛆,紧紧缠绕着每一个人!

老约翰依旧拄着拐杖,站在毒刺风暴的边缘,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他那双冰冷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这场由他精心布置的杀戮盛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在欣赏一群蝼蚁的垂死挣扎。

“归零”的疯狂报警和脊柱深处撕裂般的剧痛让零几乎昏厥!麻痹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从伤口蔓延向全身!视野完全被扭曲的噪点和代表死亡的红色标记覆盖!他能感觉到身下的“耗子”在剧烈地颤抖、哭泣。

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

一股源于“归零”本身的、被死亡危机彻底激发的冰冷力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他脊柱深处疯狂积聚!那股力量狂暴、混乱、充满了自我毁灭的气息!

“啊——!!!”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痛苦与疯狂的嘶吼!他猛地抬起头,双眼因为极致的痛苦和力量的冲击而布满血丝,瞳孔深处仿佛有淡蓝色的数据洪流在疯狂奔涌、炸裂!

他不再压制!反而用尽最后残存的意志,引导着这股狂暴的力量,疯狂地注入手中的“黑脊”!

“嗡——!!!”

“黑脊”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耳的嗡鸣!整把武器剧烈地震颤起来!黝黑的脊椎状主体上,那些原本如同装饰的、细微的金属纹理瞬间亮起刺目的淡蓝色光芒!尾端那三节收束的锯齿刃猛地弹出、伸展、高速旋转!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更骇人的是,从“黑脊”脊椎关节的连接处,猛地弹出数根尖锐的、闪烁着同样淡蓝光芒的能量骨刺!整把武器仿佛瞬间活了过来,化作一头择人而噬的、散发着狂暴能量波动的机械凶兽!

**归零:核心过载启动!能量输出:120%!**

**警告!神经链接过载!组织崩解风险:极高!**

**武器形态:超限解放 - 骨刺绞杀模式!**

**持续时间:未知(取决于宿主生命力)…**

冰冷的提示伴随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如同被无数钢针同时穿刺的剧痛!零感觉自己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都在哀嚎、在崩解!视野彻底被刺目的蓝光和扭曲的噪点覆盖,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会熄灭!但他不管了!他只有一个念头——撕碎眼前的一切!

“死——!!!”

零就像是一个被狂暴能量所操控的木偶,毫无顾忌地从地面上猛然跃起!他的身体如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射出去一般,带着无与伦比的毁灭气势,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直直地冲向天空!

他手中紧握着那柄已经完全扭曲变形的“黑脊”,这把原本应该是黑色的长剑,此刻却像是一只狰狞的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剑身因为承受了巨大的能量而变得扭曲,仿佛随时都可能断裂,但零却丝毫不在意,他的眼中只有前方的目标——那片依旧在喷射毒刺的金属垃圾堆,以及那个站在风暴边缘的、佝偻的身影。

“黑脊”在空中急速飞驰,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那声音如同恶鬼的嘶吼,让人毛骨悚然。随着零的冲刺,这道淡蓝色的流光变得越来越狂暴,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被撕裂的爆鸣!射向他的毒刺,要么被高速旋转的锯齿刃绞成碎片,要么被那狂暴的能量力场弹开!

老约翰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细微的、如同看到有趣玩具般的讶异神色。

“哦?过载了?”他枯瘦的手指在拐杖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巷道两侧的金属垃圾堆深处,机械声再次密集响起!这一次,不再是细小的毒刺,而是数十根足有儿臂粗细、顶端带着三棱倒钩、闪烁着幽蓝毒芒的金属弩枪!枪口瞬间锁定了狂冲而来的零!

真正的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