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秦玄厉声喝断了她的话，声音尖锐而陌生，“愚昧妇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懂什么大道！我即将功成，你却在此妖言惑众，是何居心？速速退下！再敢扰我清修，休怪我无情！”
刘氏被他狰狞的神情吓得浑身一颤，从未见过丈夫如此模样。她不敢再多言，含着泪，踉跄地退了出去。掩上房门的那一刻，她靠在门上，无声地啜泣起来。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秦玄了。他被那本妖书，那个虚无缥缈的“大道”，彻底夺走了心魄。
书房内，秦玄却没有丝毫愧疚。他只觉得妻子是自己成仙路上的一个障碍，是俗世的牵绊。他拂袖挥去心中那一点点不忍，重新闭上眼睛，继续他的修行。
日子一天天过去，耳中的声音依旧在每次入定时响起。但渐渐地，秦玄开始感到不满足。
他想，既然这声音是“丹将成”的预兆，那它背后，必然有一个实体存在。或许是护法神将，或许是丹田里的元婴，又或者是某种前来接引的仙灵。无论是什么，他都想亲眼看一看。
“可以见面了。”声音说。
是啊，可以见面了，可我该如何见到你呢？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萌生：下一次，当它再说话时，我应当回应它。既然它可以对我说话，想必也能听到我说话。我要邀请它出来，与我相见。
这个想法让他既兴奋又紧张。与未知的仙灵对话，这是何等的荣耀，又是何等的冒险。他反复思量，觉得此举虽然大胆，但却是通往更高境界的必经之路。富贵险中求，修道又何尝不是如此？
于是，他开始耐心等待下一次机会的来临。他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沐浴更衣，焚上一炉上好的檀香，让整个静心斋都充满了肃穆而神秘的气氛。他要以最虔诚的心，来迎接这次历史性的会面。
第3章：应声而出，骇然之物
又是一个寂静的午后，秦玄屏气凝神，端坐于蒲团之上。他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如一池古井，不起半点涟漪。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心无杂念。
果然，当他入定渐深，神游太虚之际，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在他耳畔响起，清晰无比。
“可以见面了。”
就是现在！
秦玄没有睁眼，甚至没有动一下眉毛。他只是在心里，用一种极其微弱、几不可闻的气音，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回应，轻轻地说道：
“可以见面了。”
他模仿着那个声音的语调，将这四个字送了出去。这并非用嘴发出，而是用“意念”。在《导引》中，这被称为“心语”，是修行者之间，或与非人之物沟通的方式。
在他发出回应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凝固了。耳边的声音消失了，周围的蝉鸣、风声，一切外界的声响似乎都退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静，死一般的静。
秦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仙乐齐鸣，还是异香满室？他屏住呼吸，耐心等待着。
一息，两息，三息……
就在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的回应失败了的时候，一种奇异的感觉从他的左耳深处传来。
那是一种极其轻微的、蠕动般的瘙痒感，仿佛有一只小小的虫子，正在他的耳道里缓缓向外爬行。痒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耳廓。他能感觉到那个“东西”在移动，它的每一次挪动都带着一种黏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