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止安的眼神变得冰冷嗜血,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不管沈清弦那句莫名其妙的“吻你”背后藏着什么,这个叫周彦的杂碎,都成功地激起了他久违的、想要将一个人彻底碾碎的暴戾冲动。
他,死定了!
陆止安的调查如同最精密的外科手术,迅速而精准地剥开周彦光鲜亮丽的外壳。
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和手段。很快,关于周彦的详细信息便汇总到了他的案头:
周彦,三十五岁,名下确实经营着一家小有名气的画廊,但近年来经营状况急剧恶化,资金链断裂严重。他嗜赌,欠下巨额高利贷,与几个背景复杂的地下钱庄往来密切,近期正被频繁催债。更重要的是,关于火灾当晚他的行踪,陆止安找到了突破口——周彦声称自己当时在邻市拜访一位重要客户,并提供了酒店入住记录。但陆止安轻易就撬开了他那个胆小怕事的助理的嘴,拿到了关键信息:周彦的私人轿车,在火灾时间段前后,曾被某个路口的交通监控捕捉到,出现在距离火灾画廊不足三公里的地方!
疑点如同滚雪球般越聚越多,真相的轮廓在迷雾中逐渐清晰。
然而,在追查周彦的同时,陆止安发现自己像是着了魔,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搜集着一切关于沈清弦的碎片。他不再仅仅将沈清弦视为一个需要查明死因的“当事人”,而是迫切地想要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人?他过着怎样的生活?他为何会在日记里写下那样的话?
他通过关系,找到了沈清弦在美院的导师,一位早已退休、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在堆满书籍和画册的简陋书房里,老教授提起自己最得意的门生,瞬间老泪纵横:
“清弦那孩子……是捧着真心、用灵魂在画画啊!”老人声音哽咽,“他敏感,纯粹,看得懂人心最细微的褶皱,也能画出天空最浩瀚的悲伤。他就像……就像一件稀世珍贵的瓷器,太剔透,也太易碎了。我总担心他在这污浊的世道里吃亏……没想到,没想到……”
老人擦着眼泪,反复喃喃:“他是捧着真心在画画的啊……他就像……就像被折翼的天使,还没来得及真正翱翔,就……就陨落了……”
“捧着真心”。“折翼的天使”。这些词语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扎在陆止安的心上。
他去了沈清弦公寓楼下那家他常去的24小时便利店。深夜值班的老板娘对那个“长得跟画里走出来似的、特别安静有礼貌”的年轻人印象极深。
“小沈啊,可是个好孩子。”老板娘红着眼眶,一边整理货架一边说,“心肠特别软,咱们这附近的流浪猫狗,差不多都被他喂过。他每次来买东西,都是安安静静的,有时候就买一盒牛奶,几片面包……火灾前一天晚上,他还来过呢,买了牛奶和面包,脸色看着有点白,但还挺平静的,出门的时候还摸了摸蹲在门口那只小三花……唉,多好的人啊,怎么就……”
老板娘抹了把眼角,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他那晚结账的时候,好像还轻轻说了句什么……好像是‘快要看到光了’……当时我没太听清,也没在意。现在想想,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