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数字，207851，再次浮现。像噩梦。
“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他真的承担得起吗？
“并已主动……向公司提出离职……”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丝。
“咔！”
公关总监满意地点点头。“可以了。情绪很到位。尤其是最后那种不甘又不得不认命的感觉，很好。”
张小北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像被抽走了灵魂。
视频被快速剪辑，配上悲情的背景音乐。在下午四点，流量最高峰时，通过公司官方渠道，发布了。
炸弹，被引爆了。
……
网络世界，瞬间沸腾。
【实习生？又是临时工背锅？笑死！】
【连续加班？趣购网出来解释一下劳工法！】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三千六百万的损失你承担得起？】
【虽然但是……小哥看着挺可怜的，眼睛都是红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手抖一下让公司亏几千万？开除都是轻的！】
【已举报！坐等监管部门介入！】
评论区的恶意，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
他的社交媒体账号被扒了出来。私信里塞满了诅咒和辱骂。他的家庭住址，他父母的信息，开始在网上被传播。
他关掉手机。世界并没有变得清净。
辱骂声在他脑海里回响。
他躲在自己的出租屋里，拉上窗帘，蜷缩在床角。每一次手机的震动（哪怕是无关的消息），都让他像惊弓之一样弹起。
他成了这场资本游戏里，唯一的，被献祭的羔羊。
……
与此同时。王娜的办公室。
她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舆情数据报告。
“骂声很高。但，‘同情实习生’、‘谴责公司加班文化’的声量也在快速上升。”助理汇报。
“很好。”王娜点头，“引导一下。把焦点从‘价格欺诈’转移到‘职场压力’和‘实习生权益’上来。联系几个熟悉的KOL，准备发声。”
“明白。”
“公关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一个沉重的教训：我们的反思与承诺》。”
“发。”
命令简洁，冰冷。
在她眼中，张小北的社死，用户的愤怒，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
可以牺牲。可以利用。
唯一的目的，就是将公司的损失，降到最低。
至于那个实习生的崩溃？
那不过是达成目的，所必须付出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代价。
……
第六集：镜中的暖光
城市的另一端。氛围截然不同。
退休教师老周的家，温暖，宁静。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铺着格子桌布的餐桌上。
老周戴着老花镜，拿着平板电脑，手指笨拙地滑动着屏幕。他在为老伴物色健身器材。
老伴的腰不好，老了。他想买个好点的，能辅助她活动一下的。
“灵镜”？广告做得很好。智能，AI指导。就是太贵了。1999。快赶上他一个月退休金了。
他叹了口气。准备划走。
突然。价格跳了一下。
199？！
老周愣住了。揉揉眼睛。凑近屏幕。
没错。是199。
他的心，猛地跳快了几拍。是系统bug？还是限时抢购？
不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