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箴,我知道你生气,但不能拿工作开玩笑。《风暴眼》的投资已经到位了,导演团队也组建好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撂挑子。”

“剧本是你我的心血,难道你忍心看着它毁掉?”

“回来吧,只要你回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看着这些文字,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们的心血?不,那只是我的心血。你不过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表演者,将我的灵魂,演绎成了你的血肉。

我回了最后一条信息:“剧本是我的私人作品,我没有授权给任何人。”

这条信息,彻底撕破了他最后的温情面具。

他的回复,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不容置喙的冰冷:“许箴,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别忘了,你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枪手,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这个圈子有多黑,你比我清楚。离开我,你连一个署名权都拿不到。”

这是威胁,也是事实。

我没有再回复。

接下来的日子,我亲身体会到了他话里的重量。我所有合作过的制片方,都以各种理由解除了和我的后续合约。我新投出去的几个剧本,都石沉大海。我仿佛成了一个行业里的瘟疫,所有人都对我避之不及。

原来,当我失去了“顾衍洲的女人”这个身份后,我过去所有积累的才华和成绩,都瞬间清零。

我住进了朋友家一套闲置的、只有四十平米的老破小。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窗外是嘈杂的市井喧嚣。我和顾衍洲的世界,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里。

全网都在为“衍梦CP”的甜蜜互动而狂欢,他们成了年度最受瞩目的情侣,商业价值一路飙升。

而我,许箴,像一个从未存在过的人,被彻底地、干净地抹去了。

3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接到了陈桑导演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疲惫,充满了酒精和尼古丁常年浸泡后的沧桑:“是许箴吗?我是陈桑。”

我的心,猛地一沉。

陈桑,曾经是国内最顶尖的文艺片导演,拿奖拿到手软。但他为人孤傲,不肯向资本低头,在拍一部商业大片时,因为坚持自己的艺术表达,得罪了最大的投资方——顾衍洲所在的天影娱乐。

那部电影最终票房惨败,陈桑也因此被天影娱乐全面封杀,从一线大导,沦落为人人喊打的“票房毒药”。这几年,他销声匿迹,听说一直在靠拍一些不入流的网剧和广告糊口,过得非常潦倒。

而当初,那个带头抵制他、公开宣称“电影是商品,不是导演自慰的工具”的人,就是顾衍洲。

“陈导,”我握紧了手机,“您找我……有事吗?”

“我看了你写的《囚鸟》,”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只有真正的创作者才能听懂的、惺惺相惜的激动,“那不是顾衍洲能演出来的东西。那是你的灵魂。丫头,你是个天才。”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是“官宣”事件后,我听到的第一句,不带任何同情和怜悯的,纯粹的、对我才华的肯定。

“我听说,你被封杀了。”陈桑继续说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我也是。两个被行业判了死刑的家伙,有没有兴趣,一起干票大的,把这天,给它捅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