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顾衍洲隐婚第三年的纪念日,他拿了金鹿奖影帝,向全国官宣了他和校花周梦琪的恋情。

那座为他赢得无上荣光的奖杯,来自一部名叫《囚鸟》的电影,剧本是我写的。

他在台上,眼含热泪,声音磁性而深情:“我要感谢一个人,是她在我最黑暗的时候,给了我一束光。梦琪,我们公开吧。”

全网服务器,瞬间瘫痪。

我坐在别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那张熟悉的、俊美无俦的脸,平静地关掉了电源。手机疯狂震动,是经纪人和朋友发来的慰问信息,我一条也没看。

三年来,我像个见不得光的地缚灵,存在于这座别墅的每一个角落,却不存在于他公开的任何一寸人生里。我是他的地下妻子,是他每一句被奉为经典的台词的缔造者,是他每一座奖杯背后,那个没有名字的枪手。

我曾以为,只要我写的剧本能让他站得更高,他总有一天会牵着我的手,告诉全世界,我叫许箴。

箴言的箴。

现在看来,多么讽刺。

顾衍洲的电话打了进来,带着酒后的微醺和一丝不易察察的烦躁:“阿箴,你听我解释,这是公司的安排,为了新戏炒作……”

“顾衍洲,”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囚鸟》的合同尾款,记得打到我卡上。另外,恭喜你。”

不等他回答,我挂断了电话,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是走进书房,打开我的电脑,将一个命名为《风暴眼》的文件夹,拖进了一个加密U盘。然后,我从书柜的最深处,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写满了密密麻麻公式和图表的黑色笔记本。

封面上,是我用银色马克笔写下的四个字——

《普罗米修斯法典》。

这是我耗费数年心血,总结出的一套关于“爆款叙事”的终极方法论。顾衍洲的每一部封神之作,都不过是这本法典里,一个章节的实践案例。

而《风暴眼》,是我为他准备的,下一个能让他登顶国际的剧本。现在,它不属于他了。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这栋别墅时,天刚蒙蒙亮。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我付出了三年青春的地方,没有丝毫留恋。

我留给顾衍洲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再也不会有灵魂填充的华丽躯壳。而我带走的,是我的一切,也是他未来的全部。

2

顾衍洲大概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

第二天,他让助理给我送来了我最喜欢的品牌的最新款手袋,附上了一张卡,和一张轻描淡写的纸条:“阿箴,别闹了,回来吧。”

我把东西原封不动地寄了回去,只附上了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他的电话,被拦截在黑名单之外,但他开始通过共同的朋友传话,话里话外,都是我的不懂事,我的无理取闹,和他作为公众人物的身不由己。渐渐的,那些曾经对我嘘寒问暖的朋友,看我的眼神也变了,仿佛我成了一个阻碍她们偶像事业发展的绊脚石。

你看,他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就能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辜的、被逼无奈的受害者。

一周后,他似乎终于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他的短信开始变得急切,不再提感情,只提《风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