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性格,却像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
两年前,他在一部戏的片场,因为不满制片人随意修改剧本,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拳打断了对方的鼻梁。
这件事,让他被全行业联合封杀。从云端,直坠谷底。
这两年,他没有任何作品,听说一直在跑一些小剧场,演一些无人问津的话剧,过得非常落魄。
《风暴眼》的男主角,正是一个被世界误解、被逼入绝境,最终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向世界复仇的天才画家。这个角色,敏感、偏执、疯狂,又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天真。
简直,就是为陆驰量身定做。
“你疯了!”陈桑看着陆驰的资料,连连摇头,“用一个真疯子,去演一个疯子?我们这个剧组,本来就够乱了,再来一个定时炸弹,非得炸了不可!”
“不疯魔,不成活。”我坚持道,“这个角色,只有他能演。其他人,演出来的,都只是在‘模仿’疯狂。而他,本身就是疯狂。”
最终,陈桑拗不过我,同意让我去试一试。
我是在一家破旧的小剧场后台找到陆驰的。他刚演完一场话剧,卸了妆,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正坐在角落里,安静地抽着烟。
他比照片上更瘦,眼神也更落寞,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我把《风暴眼》的剧本递给他。
他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冷冷地说:“我不拍烂片。”
“你看了就知道,它是不是烂片。”我说。
他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接过了剧本。他看得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专注。他那双沉寂了许久的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在重新燃烧。
当他看到最后一页,看到男主角在画室里,用自己的血,完成最后一幅杰作时,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他猛地合上剧本,抬起头,用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这个本子……是谁写的?”
“我。”
他沉默了。良久,他掐灭了烟,站起身,一字一句地问我:“你想要我,为你演到什么程度?”
“我不要你演,”我看着他,平静地回答,“我要你,成为他。”
他笑了。那是一种混合着不屑、自嘲和一丝疯狂的笑。
“好。”他说,“但我的片酬,很贵。”
“有多贵?”
“我要这部电影,未来所有收益的百分之十。”
陈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狮子大开口。
我却笑了:“成交。”
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用一个被行业抛弃的疯子,压上我们全部的赌注。
他们不知道,我赌的,不仅是陆驰,更是我那本《普罗米修斯法典》里,关于“角色与演员的终极共鸣”的那一条铁律。
一个好的演员,能演活一个角色。而一个天命的演员,能与角色,互相献祭,彼此成就。
8
陆驰的加入,像一颗投入死水里的深水炸弹。
我们的“疯人院剧组”,终于正式成立了。
开机第一天,就充满了混乱和冲突。陆驰不按剧本走,他所有的表演,都充满了即兴的、癫狂的、不可预测的成分。他会突然在镜头前崩溃大哭,也会因为一句台词的感觉不对,和陈桑在片场吵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