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世界正走向终结。
他们说我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可我只想找到他。
在废墟与疯狂之间,爱情是比生存更艰难的命题。
1
我睁开眼,闻到的第一股气味是铁锈与腐烂。
天花板剥落的墙皮像垂死的蝴蝶翅膀,在昏暗的光线中微微颤动。这是我在地下掩体的第三十七天。手腕上的计数器冰冷地贴着皮肤,提醒我外面辐射值依然致命。
“林医生,西区需要你。”
我套上白大褂,口袋里还装着宋砚留下的最后一颗糖。柠檬味,和他一样,带着不合时宜的清新。
医疗站挤满了人。一个孩子抓着我的衣角,眼睛像两个空洞。我给他注射镇静剂时,想起宋砚说过:“林晚,你救不了所有人。”
他说对了。但我至少要救眼前这个。
黄昏时分,我在净化区遇见了沈恪。他站在水循环装置旁,侧脸像用刀刻出来的。
“今天又有人试图打开隔离门。”他说,声音低沉如永夜,“他们相信外面有净土。”
“也许真有呢?”
沈恪转过头,那双深灰色的眼睛总能让我忘记呼吸。“你和我都知道没有。”
三年前,我和宋砚在同一间实验室工作。他研究新能源,我研究病毒防护。那时我们还相信未来。
警报响起时,我们正在争论晚餐吃什么。他的手机先响的——最高级别预警。他抓起外套,只说了一句“等我回来”,就像往常无数次出门那样平常。
他再没回来。
“东南方向检测到生命信号。”沈恪在晚间会议上展示地图,“可能是幸存者营地。”
我盯着那个闪烁的红点。宋砚失踪的方向。
“我去。”
所有人都看向我。沈恪眉头紧锁:“太危险了。”
“我是最好的医疗兵,也懂野外生存。”我的声音异常平静,“何况,你们有更好的人选吗?”
他们确实没有。
第二天黎明,我和沈恪带着小队出发。地面世界比记忆中更荒芜。枯树伸向铅灰色天空,像绝望的手臂。风裹挟着放射性尘埃,即使隔着防护服也能感受到那份死寂。
我们在废弃超市找到补给。沈恪递给我一个罐头,标签已经褪色,依稀可见黄桃图案。
“他喜欢这个?”沈恪突然问。
我愣住。
“你总在看库存清单上的水果罐头。”他打开自己的压缩饼干,“每次找到黄桃,你会笑。”
我不知道他观察得这么仔细。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会想起宋砚教我认星座的夜晚,他指着天空说:“看,那是北斗七星。永远指引方向。”
而现在,没有星星,只有永恒的雾霾。
第七天,我们找到了信号源——不是幸存者,而是自动发出的军事基地信标。
基地大部分完好,电力系统尚存。在指挥中心,我们发现了一份加密文件。沈恪花了两小时破解。
屏幕上跳出的第一行字让我浑身冰凉:
“涅槃计划——宋砚博士主导”
后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我一眼就认出了他的笔迹,在页边空白处写着:“若成功,重启文明。若失败,加速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