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贺云彰当了五年的人形靶。
上一世，我为他挡刀，含笑死在他怀里，却亲眼看着他对着我的尸体，一遍遍演练刀捅进人体的角度。
原来我不是白月光替身，是他死对头的替身。
重生回到他第一次带我回家的浴室门口，他擦着头发问「看什么」，我捏碎玻璃杯，冷笑着回：「在想从哪个角度捅你，能死得透一点。」
1.
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溅开一朵小小的花。
贺云彰擦头发的动作停住。
他转身，肌肉贲张的上半身还挂着水珠，眼神像在看一只忽然亮出爪牙的猫。
有趣，又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你说什么？」
我摊开掌心，碎玻璃扎进肉里，更深的疼痛覆盖了上一世胸口被捅穿的记忆。
很好。
疼痛能让我清醒。
我重复，一字一句：「我在想，从这里，」我抬起带血的另一只手，虚虚指向他的心脏，「还是这里，」指尖下滑，点在他的腹部，「捅进去，能让你死得更快，更彻底。」
他笑了。
不是那种敷衍的笑，而是胸腔震动，发自真心的愉悦。
他扔掉毛巾，一步步朝我走来。
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过来。」
命令的语气，和我记忆中每一次他让我去「练习」时一模一样。
上一世的我，会像被驯化的狗一样，温顺地走过去，任他摆布。
我没动。
贺云彰的眉梢挑了一下，耐心告罄。他伸手来抓我的手腕。
在他触碰到我皮肤的前一秒，我将掌心的碎玻璃狠狠刺向他的手臂。
动作太快，他没躲开。
血珠从他紧实的小臂渗出，比我掌心的血更鲜艳。
他终于收起了那种猫捉老鼠的眼神，第一次，正眼看我。
「疯了？」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能有多疯。」我将流血的手藏到身后，一瘸一拐地后退。
脚下踩到了什么。
是我刚刚重生时，因为站不稳而撞倒的医药箱。里面滚出几卷绷带和一瓶碘伏。
贺云彰的视线跟着落过去。
五年的人形靶生涯，让我对这些东西无比熟悉。每次「练习」结束，他都会亲手为我处理伤口。
他说，靶子坏了，就没得玩了。
他以为，我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换他一点怜悯和关注。
「闹够了就自己过来包扎，」他重新捡起毛巾，语气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别把我的地毯弄脏了。」
他转身，背对我，毫无防备。
多么好的机会。
如果我现在冲上去，用最尖锐的那块玻璃扎进他的后颈。
可那太便宜他了。
上一世，我流了那么多血，忍了那么多疼，最后只换来一句冰冷的「原来这个角度还是不对」。
这一世，我要把他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百倍奉还。
我要的不是他死。
我要他活着，清醒地看着自己珍视的一切，如何被我一片片亲手敲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