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父母入狱后,我被迫住进外婆的阁楼,她每天只给我一顿馊饭。
我熬夜写小说获奖,外婆却收走稿费卡,轻蔑说“贱种不配花钱”。
直到我在她枕头里发现账本——每一笔钱都转给了表弟,备注“给小宝攒首付”。
我冷笑烧掉所有手稿,当晚,带着藏好的银行卡逃离。
但外婆不知道,那账本最后一页,写着她永远赔不起的秘密。
1
十三岁那年夏天,林晚站在法院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攥着那张判决书。纸边割得她指缝生疼。阳光晃得人眼花,她却只觉得冷。
「拖油瓶!你爸妈造的孽,凭什么让我承担?」外婆李桂芳甩开她的手,唾沫星子溅到她脸上。老太太穿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眼神却像刀子。
警车呜咽着开远了。林晚没哭。她看着那辆带走父母的车变成一个小黑点,牙齿陷进下唇里,尝到铁锈味。风把判决书吹得哗哗响,上面「诈骗」「共犯」「有期徒刑」几个字跳进眼睛里。
「愣着干啥?还指望我八抬大轿请你回去?」李桂芳扭头就往公交站走,步子迈得又快又急。
林晚没动。她盯着法院门口那面国徽,红得刺眼。邻居王婶路过,往她手里塞了个茶叶蛋:「可怜见的……」话没说完就被李桂芳瞪回去:「用你充好人?有本事你领回家养!」
茶叶蛋滚烫,林晚捏着它,直到蛋壳碎在掌心。她突然想起去年生日,妈妈偷偷给她买了块小蛋糕,爸爸用打火机当蜡烛让她许愿。火苗跳动着,映得他们眼睛亮晶晶的。
现在火灭了。
她把茶叶蛋扔进垃圾桶,转身追上外婆。公交车颠簸着开往城郊,窗外的楼房越来越矮。李桂芳全程盯着窗外,后颈堆着三层褶子。
阁楼比想象中更窄。不到五平米,堆满破纸箱和旧家具。唯一的窗户糊着油毡,透进的光线灰蒙蒙的。李桂芳踢开一个搪瓷盆:「以后你就睡这儿。每天一顿饭,多了没有。」
木楼梯吱呀作响地消失了。林晚站在屋子中央,灰尘在光柱里翻滚。她走到窗边,用指甲抠开油毡一角。外面是邻居家的墙,离得近得能看清墙皮剥落的痕迹。
墙角有张破凉席,她坐下来。判决书还攥在手里,已经揉得不成样子。她把它展平,折成方块,塞进裤子口袋最深处。
晚饭是一碗稀饭,咸菜发黑。李桂芳把碗搁在楼梯口:「吃完自己洗。」林晚端碗时手抖,稀饭洒了一半。她蹲下去舔地上的米粒,舌头蹭到粗糙的水泥地。
夜里热得透不过气。蚊子嗡嗡叫着往人身上扑。林晚拆了个纸箱,把硬纸板盖在身上。半梦半醒间,好像听见妈妈在哼歌:「晚晚不怕,妈妈在……」
她猛地坐起来。月光从油毡缝隙漏进来,像道苍白的疤。
2
捡废品的事是跟隔壁小子学的。那孩子比林晚大两岁,指甲缝里永远黑着。他教她哪家垃圾站秤准,哪个收废品的老头不压价。
「诈骗犯的女儿。」第一次去学校,林晚就听见这话。张强说的,那男孩总把鼻涕抹在袖口上。她没吭声,把书包往桌肚里塞。课本是旧的,封皮写着别人的名字。
李桂芳果然每天只给一顿饭。有时候是稀饭,有时候是半个馒头。林晚学会了藏食物,在阁楼地板下抠了个洞,放些能存住的饼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