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人挤人，泡面味混着汗臭。她找到座位，靠窗。对面是对年轻夫妻，女的抱着孩子，孩子哭个不停。
火车开动时，她摸出那张全家福。照片边缘发黄，爸妈笑得一脸灿烂。她捏着照片两端，准备撕开。
「宝宝看，火车跑得多快。」对面女人逗着孩子。小孩止了哭，睁大眼睛看窗外。
林晚的手停住。照片裂开一道缝，刚好从三人中间穿过。她盯着那道缝，直到眼睛发酸。
北方平原辽阔，麦田绿得泼辣。她打开车窗，风灌进来，吹得照片哗啦响。女人递来块饼干：「学生娃？去上学啊？」
她点头，接过饼干。甜的，齁嗓子。
夜里乘客都睡了，只有铁轨哐当声。她把照片塞回书包最里层，靠着车窗闭眼。玻璃冰凉，映出她模糊的影子。
6
大学比想象中忙碌。林晚兼三份职，还是瘦。有男生追她，请她看电影，她没去。图书馆七楼有旧报刊库，她常去翻那些发黄的社会新闻。
「有你的快递。」宿管阿姨喊。箱子不大，寄件人姓刘。打开是堆手稿，最上面那本写着：「晚晚的故事」。
她坐在宿舍楼下长椅上看。稿纸已经泛黄，字迹却清晰。从法院门口开始，阁楼，便利店，图书馆，医院……最后一页停在火车上。
「我不会原谅他们。」那行字写得力透纸背，「但也许有一天，我能放过自己。」
雪下起来了，北方初雪，颗粒粗粝。林晚把手稿拢好，起身往宿舍走。路灯把影子拉长又缩短，像橡皮筋。
手机震了下，银行短信。稿费到账，数字后面好几个零。她拨通刘老师电话：「钱收到了，谢谢您。」
那头顿了顿：「你外婆上周走了。居委会收拾屋子，发现这些稿子让我转交。」
雪落在睫毛上，化成水。林晚抬头看天，灰蒙蒙的，像阁楼窗户的油毡。
「还有件事。」刘老师声音发沉，「你父母申请减刑，需要家属谅解书。」
风吹得树枝咔吧响。林晚把手机换到另一边：「我考虑考虑。」
宿舍楼灯火通明，某个窗口在放情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