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
永昌元年春,丞相府与将军府同时传出喜讯。
姜夫人与陆夫人同年同月怀孕,两位夫人是手帕交,便指腹为婚,约定若是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妻。
十月后,姜雪宁与陆峥先后出世。
从记事起,姜雪宁就知道陆峥是她未来的夫君。每年生辰,她都会收到陆峥送的礼物:三岁是一把木剑,四岁是一支毛笔,五岁是一方砚台...
七岁那年,她随母亲入宫赴宴,在御花园迷了路,蹲在梅树下哭泣。
"宁妹妹?"九岁的陆峥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手里还拿着刚摘的红梅,"怎么哭了?"
她抽噎着:"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跟我来。"他牵起她的手,"我认得路。"
那是他第一次牵她的手。小小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
十岁那年,她在书房外听见父亲与陆将军的谈话。
"两个孩子年纪不小了,不如先把亲事定下?"陆将军爽朗的笑声传来。
"正合我意。"父亲含笑应答。
隔日,陆家便送来了定亲信物——一对晶莹剔透的翡翠玉佩。
"宁儿,"陆峥亲自为她系上玉佩,耳尖微红,"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
她低头看着胸前的玉佩,心里甜得像蜜。
冷宫初遇
同年冬,姜雪宁随母亲入宫探望贵妃姑母。趁着母亲与姑母叙话,她偷偷溜到御花园玩雪。
行至冷宫附近,她听见一阵喧闹声。几个衣着华贵的皇子正围着一个瘦弱的少年推搡辱骂。
"住手!"她快步上前,小小的身影在雪地里站得笔直。
皇子们见是丞相府的千金,气势顿时弱了几分,悻悻散去。
她走到那少年面前,发现他衣衫单薄,脸颊上有明显的掌痕,却倔强地咬着下唇。
"给你。"她从袖中取出一方绣着墨梅的手帕,"擦擦脸。"
少年愣愣地接过手帕,没有作声。
"这个也给你。"她又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他肩上,"天太冷了,你会生病的。"
斗篷上残留的体温和淡淡的梅花香气将他包裹,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我叫姜雪宁,你呢?"
"萧景玄。"
她眨了眨眼:"七皇子?"
他沉默点头,眼神黯淡。
"手帕你留着吧。"她笑道,"若是有人再欺负你,可以来丞相府找我。"
红色身影在雪地中渐行渐远,萧景玄紧紧攥着那方手帕,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不动。
情意初萌
时光荏苒,转眼姜雪宁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距离她与陆峥的婚期仅剩一年。
这日,她正在书房临帖,丫鬟晚晴捧着一个看似朴素的锦盒走了进来。
"小姐,七殿下府上的下人送来这个,说是殿下在书肆偶见,觉得内容精妙,特借与小姐一阅。"
姜雪宁放下笔,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套珍贵的孤本兵书,书页泛黄,却保存完好。书中夹着一张小笺,字迹清隽力透纸背,仅写着"此书或有可观处"数字,落款是一个极其隐晦的"玄"字印。
"这已是七殿下第几次'借'书与小姐了?"晚晴掰着手指算,"每次送来的书都恰好是小姐当下所需或感兴趣的。"
姜雪宁轻轻摩挲着书页,心中了然。萧景玄从不送她珠宝首饰,所赠皆是书籍、棋谱或文房用具,理由也总是"借阅"、"共赏"或"答谢昔日指点"(那不过是她儿时随口说的几句话)。他行事低调周密,从未越矩,这份维护她名声的细心,让她心生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