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清瓷勾引储君,败坏门风,竟还污蔑妹妹与太子私会!”王氏声音颤抖,似是痛心疾首,“她病糊涂了也罢,怎能为了一己之妒,毁我陆家清誉?”

管事们交头接耳,纷纷侧目。陆婉柔抽泣着抬起头,声音细弱:“姐姐……我知你心中不快,可我从未做过背德之事,昨夜更未出过房门一步。若真有书信往来,何不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她这话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西院方向。

陆清瓷扶着婢女的手,缓步走入厅中。她脚步虚浮,脸色比往日更加苍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可她走得极稳,每一步都踩在众人目光交汇之处。

“妹妹说得对。”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若有书信,自然该拿出来。”

她从袖中取出那半张残信,轻轻放在案上。

“昨夜戌时三刻,沁芳亭有火光,烧的是这封信。”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陆婉柔,“信上有太子私印残痕,还有妹妹的名字。不知为何,要连夜焚毁?”

厅内骤然安静。

陆远山皱眉拿起残信细看,眉头越锁越紧。那印痕虽残,却与东宫所用私印形制相符。而“婉柔”二字的笔锋走势,确与太子手迹相似。

“这……这是哪里来的?”他沉声问。

“青霜昨夜巡查花园,发现假山石缝中有灰烬未尽。”陆清瓷低声道,“我本不信,可母亲一口咬定我勾引太子,总得有个凭证。”

王氏脸色微变,立刻道:“不过是一角废纸,如何能定罪?许是旁人栽赃!”

“若是栽赃,为何偏偏烧在沁芳亭?”陆清瓷抬眼看向父亲,“女儿体弱,连院门都少出,哪有力气去栽赃?倒是妹妹前日午后曾独自前往花园,还遣退了所有婢女。”

陆婉柔猛地抬头,嘴唇发抖:“你胡说!我没有——”

“你没有?”陆清瓷忽然咳嗽两声,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却被婢女及时扶住。她喘息片刻,抬手抹去唇边一丝血痕,声音却愈发冷静,“那请问,三日前,东宫太监悄悄送来一封火漆信,是谁收下的?又是谁,命人用熏香掩盖墨香?”

她每说一句,陆婉柔的脸色就白一分。

厅中已有老管事低声议论:“难怪那日东院飘着龙涎香,原是为了遮味……”

王氏猛然站起:“够了!清瓷,你病中神志不清,莫要再胡言乱语!来人,带大小姐回房静养,不得再搅扰家宅安宁!”

两名粗使婆子应声上前。

陆清瓷却不退,反而挺直了背脊:“若我真是神志不清,那这封信,又怎会一字不差地记下内容?父亲若不信,可派人去查东宫太监李德全,他昨日被调往南苑,临行前还留了脚踪在西角门。”

陆远山终于动容。他盯着陆婉柔,声音冷了下来:“你说,有没有这封信?”

陆婉柔咬唇不语,眼中泪光闪烁,却再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

厅内鸦雀无声。

王氏强撑镇定,转而叹息:“罢了,就算真有此事,也是孩子年少无知,被人引诱。清瓷身为嫡姐,理应护着妹妹,如今反口相咬,岂非让外人看了笑话?不如将她幽禁祠堂,闭门思过,也好保全陆家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