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调取历史录像。
他按照岳母之前哭诉时提到的、那四个让她倍感屈辱的深夜时间段,逐一回放,并将手机屏幕直接递到岳母眼前。
快进,静止,仔细查看,切换角度……
屏幕上的时间数字无声而残酷地跳动着。
客厅的监控画面里,始终空无一人!
别说人影,连一只误入的飞蛾都不曾在镜头前停留。
“看清楚了吗?”
“我整晚都没出过卧室门,一次都没有!”
李哲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一种沉冤得雪的激动,他几乎要把手机塞进岳母的眼睛里。
“您看!这个时间点,这个!还有这个!客厅一直都是空的!”
......
然而,王淑芬脸上的绝望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蔓延、加深,直至一片死寂的灰败。
她死死盯着那空荡荡的、仿佛在无声嘲笑着什么的监控画面,像是看到了什么比女婿的“侵犯”更令她恐惧的东西。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哭声不再是宣泄的嚎啕,而是变成了那种压抑的、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她猛地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混杂着残留恨意、巨大困惑和更深绝望的眼神,看了李哲一眼!
然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踉跄跄地冲回自己的卧室,“砰”地一声巨响,甩上了门。
里面紧接着传来反锁的“咔哒”声,清晰而决绝。
李哲独自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发烫的手机,屏幕上依旧定格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影像。
证明了清白,却没有带来丝毫的轻松和喜悦。
一股更深的、粘稠冰冷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紧紧包裹住他。
一个更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从地狱深处爬出,死死缠上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如果不是他,那在一个门窗紧锁、位于十八楼高空的公寓里,那个在深更半夜、无声无息潜入岳母房间,将她脱得一丝不挂的“东西”……到底是谁?
第二天早上,林薇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家。
连续十几个小时的手术站台,让她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她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倒在床上睡个天昏地暗。
然而,刚推开家门,一股异样的气氛便扑面而来。
家里安静得可怕,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紧张感。
李哲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迎了上来。
他脸色苍白,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嘴唇干裂,一副彻夜未眠、心力交瘁的模样。
“薇薇,你回来了!”
“我跟你说,昨晚……”他的声音沙哑急促,带着一种急于倾诉的迫切,仿佛肚子里憋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但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岳母王淑芬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从她紧闭的房门后闪了出来。
她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头发也梳理过,但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死灰,眼神空洞,却又在深处燃烧着某种令人心悸的火焰。